“你别害我!”
不等她说完,那人就连连摆手,“谁都知道沈家是什么人,而沈云澹又是容城最有名的律师。他送给你的车,连他自己都不收,谁敢收?”
那个人慌忙走掉了。
不过半个小时,这件事情就传遍了这个二手车市场。
别的地方都不断有人询问,唯独程十鸢的车前空出一片地来,还有人在远处指指点点。眼看卖不出去,程十鸢只能付了摊位费用后,将车子重新开了出去。
车驶出不远后。
从后视镜往后看过去,只见刚才还无人问津的车位,换上另外一辆车之后,很快周围就围了一群人。
程十鸢唇角浮出一抹苦涩的笑。
缓缓收回了目光后,握着手中的方向盘有点走神。周围的景象从车窗外飞逝而去,就像她此刻杂乱无序的心情一样杂乱无序,却又不知道如何结束。
这时,路边伸出一只手。
拦下了正在行驶的车。
“这位小姐,我正赶着去古玩市场送货,但是车子抛锚了,能不能借用你的这辆车?”
路边的男人心急如焚的走过来,一把拉住了程十鸢的胳膊哀求道,“这件事真的很急,你行行好吧。”
程十鸢犹豫了一会。
观察着他的表情,程十鸢相信他不是骗子后,才点头答应:“可以,上车吧。”
那个男人抱着一个箱子上车,里面果然放了不少看起来比较老的物件,只不过那个箱子也很简陋,放在路边的话,恐怕以为是一箱垃圾……
到了古玩市场后,程十鸢将车停在路边,那人临下车前向她道谢。
“我也没什么好答谢的,这里面的东西,你挑一件吧。”
“啊?”
看着送到面前的箱子,程十鸢傻眼了。这不是送货的吗?怎么还能让她随便挑?
“家里破产了,这些老物件有的是真品,有的是赝品。”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那人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我呢,也没钱去请人一样一样鉴定,所以就打包卖出去了。”
“要是他们运气好,鉴定结果是真的,那他们赚。要是假的,那我也不亏。”
古玩鉴定的水很深,好的鉴定师光是出手的费用就不低。有些人家收集了不少老物件,但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真品有多少是赝品,甚至有可能早就被全都换成了赝品。所以急着出手时,打包卖出去也不少见。
“当是抽盲盒吧,碰碰运气。”那人开玩笑的说着。
“好吧……”听他说得这么轻松,程十鸢也不再客气。
箱子里有几幅卷轴,程十鸢抽出一副打开,是元代画家的名作《群仙台》。
“就这幅吧,保存的还不错。”
她对古玩鉴赏了解不多,并没指望是真品,但画卷比较完好,回去自己看看也不错。程十鸢将画收起来,对正要下车的男人说,“谢谢你的礼物,另外,也祝你好运。”
那个男人抱着箱子下了车,很快钻进了街上一家古玩店。程十鸢拿着手中的卷轴,见没有盒子保存,便也下车去店里买了一个尺寸合适的。
盒子放到一旁,程十鸢将画放在车前盖上,摊开,弄平整。
正打算收起来放到盒子里。
忽然一只手拦住了她——
“等等,这画怎么卖?”
程十鸢惊讶的转头,只见身旁站着一个吊儿郎当、二十多岁的打着唇钉的男人,嘴里还嚼着口香糖,正不耐烦的追问道,“跟你说话呢,快点,这画多少?我买了!”
“呃……这画不卖。”
皱了皱眉,程十鸢把画收起来,打算远离这个奇怪的人。
“唉,你收起来干什么!看不起我是吧?”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满的拍拍自己的口袋说,“这里面,有钱!我也跟你直说了,今天呢,我是特意来淘宝贝的,你手里这幅画,我看着顺眼。”
“只要你开个价,我就给钱,怎么样?”
程十鸢低头看着被拽住的胳膊,越发厌烦了,脱口而出:“六百万,你买?”
男人惊得忘了嚼口香糖:“六百万,这么贵?”
“嗯嗯,就是这个价,要是你不买,就别妨碍我。”
程十鸢实在是厌烦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随口敷衍,手上也不闲着,快速的打算将画装起来。
却见男人咬咬牙,下了决心似的,从她手里夺过画。
“六百万就六百万吧!”
“嘀!”
直到手机上跳出到账短信,程十鸢看着那串零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见那个男人已经喜滋滋的收起了画,她良心过意不去,还是拉住了他的袖子。
“怎么?你不乐意了?”男人反倒是一脸警惕,将怀里的画护好,生怕她来抢。
“这倒不是……”看见他的反应,程十鸢缩回了手,无奈的说,“万一这画是假的,你花六百万买下来岂不是吃亏了?”
刚才的激动情绪过后,程十鸢也冷静下来了,正打算解释这幅画的来历。
可男人却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斜眼瞟过旁边的那辆兰博基尼后,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想诓我是吧?这画肯定是真的!看你全身这副行头,也不可能用假货。”
程十鸢:“……”
话已至此,这个男人油盐不进,她也没有办法。
但程十鸢实在做不到昧着良心把一幅不知真假的画卖高价,正试图再劝说几句,把钱退给他。
“你先等等,这钱……”
这时,从店里走出来一个人,拉着她到一边小声说话:“小姑娘你别说了。他家就是混黑的,家里有钱烧得慌,不撒点钱还不乐意。”
“不管他给你多少,你就收着。要是赚了就算他的,要是没赚,他也不会来找你麻烦。”
“这地方就是这个规矩!”
“混黑”两个字让程十鸢清醒了。
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已经明显不满了,要是被他记住,或许反而会招来麻烦。既然有这种规矩,程十鸢也放弃了退钱的念头,道谢后就钻进车里很快开车走了。
回去的路上,程十鸢简直像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