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程十鸢还想拒绝，却见傅明华已经转身背过她，仿佛并没有听见她的细细的声音，不一会便走出几米的距离。
捧着怀里沉甸甸的公文包，程十鸢简直欲哭无泪。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什么工作？她失忆后就没干过这种事啊。
关上房间的门之后，程十鸢把公文包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一份一份的文件。
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还掺杂了中文和外文的专业术语，她的头都大了一圈。
里面附着的一张卡片，那串号码正是傅明华助理的。
程十鸢只能顺着号码拨过去，仅仅响了几声后，便接通了。
“程小姐，对那份文件你有什么疑问吗？”助理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拨打过来，见她卡壳不说话，便提醒道，“明天就要出发了，如果你有疑问，最好趁现在快点说出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明天就要出发……
程十鸢哑口无言，身上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咬着下唇，她指尖滑过几行字，问道：“这上面说，是一个度假项目的评估，其中包括好几个行程点，甚至跨度多达6个国家……我都要去吗？”
助理笑着说：“没错。”
像是被雷劈了一下。
程十鸢人都麻了。
这么多的行程点哪怕只是走一遍，也要小半个月吧。
可她好不容易才把监听器装好，这会出国的话，她根本没时间去监听啊。
正在程十鸢思索着怎么推拒时，那边，又传来了助理的提醒：
“程小姐，考虑到这一趟的行程比较长，需要很多物品。我已经准备了一份常备的物品清单，稍后发给你，你可以在出发前尽快准备和采购……要是东西不齐，出国后再想准备就有点麻烦了。”
伴随着话音落下，手机“嗡”的震动了一下。
一份文件发了过来。
点开。
密密麻麻的几页物品清单。
程十鸢仅仅是扫了一眼，就觉得眼睛都花了，等到一条条的看下去，更是心惊不已——
常用物品也就算了，可那些攀岩、出海的装备是怎么回事？
她这是出去旅游不是去探险吧？
不管程十鸢心里怎么想，第二天一早她才刚醒来，助理就已经站在客厅里等着她。
傅明华见她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唇角微弯，目光静静的扫过她仍是空空的双手和身上穿着的家居服后，抬起右手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提醒道：“我还要回律所工作，先走一步了，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们自己沟通。”
他拉开门就直接走了出去，反手“砰”的一声合上了门。
程十鸢和助理四目相对。
穿着一身得体西装的助理脸上挂着微笑，伸手示意道：“程小姐，距离出发还有三个小时，请你尽快准备一下吧。”
“轰”的一声。
又是一个惊雷劈下。
程十鸢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抽搐着嘴角，指了指钟表上的时间说道：“从昨天晚上通知我出国，至今还不到12个小时啊，这个行程是不是不太合理啊？”
助理仿佛并没有看出她的震惊。
唇角挂着一丝礼貌的微笑，缓缓解释道：“律所的工作向来是这样的。恕我直言12小时的时间已经很宽裕了，很多时候遇到紧急状况，一接到通知就要立刻出发。”
“律所专门安排了一个行李储物柜，平时就存放每个人的常用行李，一旦有紧急情况，就可以直接带上行李出发。”
程十鸢：“……”
紧急情况，她理解。
可是一个度假项目的考核，能紧急到需要立刻出发？
无论她心里怎么想，助理已经追到这里，程十鸢也只能快速的收拾了行李前往机场。
在程十鸢搭上飞机十几小时后，沈氏集团内部发布了一则整改通知。
一经发布整个集团为之震动。
办公室里，沈云澹正照常翻阅各部门送上来的文件，忽然门外闯进来一个急促的身影。
“云澹，这个通知是怎么回事？”
满头细汗的沈敏瑜匆匆的赶过来，手里捏着那份文件，高定淑女套装下的胸膛因为喘气急促的起伏着。一双眼睛却直视沈云澹，向来温柔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质问的意味。
“上面写着几个部门要拆分重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事先我一点都没听说呢？”
沈云澹抬起眼，视线落在她手中的文件上。
丢开手里的文件后，他双手放在桌面上自然的交叠，眼眸平静的看过去，漫不经心的说道：“是我临时下的通知，没来得及先告诉姑姑……”
“至于通知的内容，您应该也没有意见吧？”唇角笑了笑，他漫不经心的续道，“毕竟自从爷爷昏迷之后，整个沈氏集团就由我接手了，姑姑你也不想让我下不来台，会支持我的决定吧？”
一连串的发问让沈敏瑜像吞了苍蝇一样，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要是她反对，就说明她不支持沈云澹，让沈云澹下不来台。
沈敏瑜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嗔怪道：“你这孩子，就仗着我宠你。”
沈云澹淡淡的扯了扯唇角，并未说话。
办公室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沈敏瑜眼神闪烁了下，恢复平日的温柔大度，轻轻抬起高跟鞋走了过去，将那份文件放到桌上。沈云澹掀起眼皮扫过，只见文件上多出了一个深深的凹印。
可想而知刚才沈敏瑜多么用力啊。
深吸了一口气后，沈敏瑜心平气和的敲了敲桌子，发出“咚咚”的轻响。
“云澹，你的决定我当然是支持的。”话锋一转，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云澹，才轻笑着说道，“只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如今你正式进入沈氏集团也才数月而已，即便你为人聪明，可突然做出部门整改这样的决定。其中牵扯了多少人，要是引起众怒，就得不偿失了。”
她语调平缓、温柔，像是在劝说，可每一个字都让听的人觉得是为了他好。
沈云澹垂下了眼睫，淡声说道：“是吗？”
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续道：“姑姑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难道连手下这些人都压不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