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外，去而复返的程十鸢透过小窗看到里面的动静，若有所思。
等了一会，见里面没有别的动静，她才悄悄的又离开了。
一路上程十鸢回想着刚才的事情，想得有点出神。唐尼这个人面对她的时候态度轻佻，可是背地里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至少对被打这件事是非常愤怒的。
不过他受伤这么严重，却没打算将比赛的时间推迟，看来对自己的方案非常有信心了？
从沈云澹那儿拿到的信息早已经交给了公司的人。公司的团队从唐尼的经历中扒出了他此前参与的几个项目，在会议中讨论分析他的风格。
“唐尼投资过的品牌覆盖了各种年龄段和消费人群，不过他个人在近几年参与的项目，都是比较低端，走的是快速占领市场的策略。”
坐在会议室内，程十鸢看着投影中的的几个分析，也认同的点点头。
这些年很多老牌的品牌都在走年轻化的路线，而针对年轻的消费群体，价格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考量因素。唐尼在最近几年的几个项目中，都是先用低价占据市场。
其中有不少低于成本价。
属于恶意竞争了！
想到这，程十鸢忍不住皱眉，敲了敲刚才提到的几点：“根据你们的分析，唐尼这次也会在比赛中恶意压低价格抢占市场？”
项目经理凝重的点点头：“对手虽然刚进入容城的市场，但他们背后依托的是LM集团，在原料采购、生产成本这些方面都有很大的优势。即便他们真的低于成本价，也很难取证。”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对方恶意竞争，也无法向工商管理部门等举报。
这种情况下，想要赢得对手，就只能被迫跟着压低价格。
“如果我们在一开始就压低价格，就算抢占了一部分市场，可后期恢复正常价格后会流失大量的消费者……”
“是这样的。恶性内卷对整个产业链是巨大的伤害。”
几个小时的讨论结束。
程十鸢头昏脑涨的走出去，满脑子都是刚才的讨论内容。
此前沈念念定的方案是走中端路线，成本不低。如果对手公司打价格战，很难应对。更糟糕的是，对手背后是LM这个集团，而程十鸢的公司虽然成长快速，可根基比较浅。
真的打起价格战，对手绝对更占优势。
“唉……”
想来想去，没有有效的应对策略。程十鸢头都大了，回到办公室后瘫坐在沙发上，在脑子里一点点复盘一切，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
几天的讨论后。
终于到了正式开赛的日子。
同一天，两家公司同时发布了两款产品。
两个公司对赌协议早已经对外公开，在媒体的宣传下，可谓是万众瞩目。两款竞品投放的第一天，就有众多人主动试用，还有护肤和美妆主播第一时间发布了测评。
“这是LM的产品。”
办公室里的门推开，助理带着对方刚出的产品进来，还有一份厚厚的成分报告。
程十鸢立刻拿起来观察，不错过任何细节。
这次的产品定下了是一款香膏。LM制作的香膏放在精美的金属盒子内，外包装是时下正火的艺术家的画作，看起来很漂亮，一眼就能吸引人。
膏体是雪白的，质地轻盈，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对方主打的功能是润肤和芳香，我们的产品部门分析后，认为两款产品旗鼓相当。”
程十鸢点点头，将手中的盒子重新盖上。她自己使用过后，也认为功能上两个产品差不多，自己的公司没有明显的优势。
助理将另一份表放在她面前，神色凝重：“LM在首日进行了限量的赠免活动，第二天有半价，第三天……”
几乎每一天，LM都会有优惠的价格。
而且几种优惠叠加后，最终价格低于成本价。
这对于消费者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程十鸢听着报出的价格，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捏着表单的手指都微微用力。
“他们还真是……不出所料啊。”她磨了磨牙。
果然和此前预测的一样，对方想用价格取胜。
虽然最终比赛的结果是根据销量和销售额两个数据决出的，如果销量高，销售额低，也不能赢。可是在压低价格的情况下，如果能薄利多销，最终的销售额也很客观。
助理也是忧心忡忡：“我们的产品成本更高一些，首周的定价高出他们两成。目前已经公布的首小时数据，我们已经落后了。”
起步的基调定下，之后就很难挽回了。
……
到了项目所有人齐聚的会议室，气压很低，所有人都满脸凝重。
程十鸢进去转了一圈后，询问了一些情况就离开了。
带着那盒香膏去了研究室内。
目前已经按照原计划投入了，如果没有紧急情况，之前制定的方案不会做出太大的调整。现在要做的就是观察市场反馈，根据情况做调整。
七天很快就过去。
线上线下的讨论度都集中在LM的产品上。
价格低、品质好，又迎合消费群体的喜好……种种好评之下，LM的股价都跟着涨了几个点。
程十鸢忙了几天还没有头绪，回到公司去处理事情的时候，却遇到登门拜访的唐尼。
“程小姐最近过得似乎不太舒坦。”已经拆掉了纱布，唐尼身上的伤基本看不出问题，只是还有一些青肿的痕迹。他的视线落在程十鸢眼底的黑眼圈下，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程十鸢忍住没翻白眼。
也学着他，视线上下的扫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到唐先生恢复的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唐尼还没接话，她就抢先又扎了一刀——
“唐先生或许不知道，那天看到你被打得瘫痪在床上，我心里可担心了，要是残了废了，那LM集团可就损失了一个人才呢。”
“虽说你现在走路不方便，好歹，没有变成残废，说起来，要感谢打你的人手下留情！”
把他打成这样，还要感谢？
唐尼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程十鸢没理会他的表情，从他身前越过，正打算目不斜视的离开。忽然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正好拦住了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