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看向沈云澹，眼底浮出了疑惑。
原以为他当时有事回公司，才派利助理送她回去，却没想到他根本没回公司。
正当她思索的时候，却听见了沈云澹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医院通知我去复查。”
在她抬头看去的时候，见到沈云澹面向的是傅明华，似乎是在告诉自己的合伙人。可隐隐的，她觉得那话也是对她说的。
“行，你去医院，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傅明华倒是很默契般，想到的是律所的工作安排，“一会要是有事，我让利风通知你。”
两人三言两语就结束了。
沈云澹提起长腿，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转身之际，他的目光似是淡淡扫过了程十鸢，停顿片刻，仿佛没看见般走了。
眼看他越走越远，程十鸢心里略慌。
想到昨晚想了一夜的打算，她咬咬牙，冲傅明华道别：“傅律师，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傅明华说话，就紧跟着沈云澹也进了电梯。
独自一个人留在走廊上。
傅明华目送着女人匆忙的脚步远去，镜片后的眼眸暗了暗。再低头一看手中的盒子，嘴角露出了一抹无奈。
此刻，他已经确定程十鸢是冲着沈云澹来的。
“唉……”
男人长长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动了心，却没想到对方是冲着他的好朋友。
不过他对感情收放自如，很快就把这点小情绪压了下去。
……
电梯缓缓下降。
狭窄的空间里却异常沉闷。
沈云澹颀长的身躯包裹在合体的西服之下，浑身散发着矜贵的气息，似乎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
站在他身旁的程十鸢几次想开口，可触及男人冷漠的气息后，那些话却卡在了嘴边。
出了电梯后，沈云澹提起脚步当先走出，程十鸢也紧跟着他的脚步。
片刻后，到了停车场。
站在私人停车位旁，沈云澹才停住了脚步。仿佛早就知道身后有一个女人跟着，他取出钥匙后，头也不回地递过去。
明明没有一句话。
看到车钥匙后，程十鸢却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仿佛有某种默契一般，她把钥匙拿到手里，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
手握着方向盘，她启动车子，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靠在副驾的真皮椅子上，沈云澹偏头看向窗外。
眉眼间似乎浮出一抹疲惫，从上车后，他的薄唇抿着一眼不发。
程十鸢开了一会，忍受不了沉闷的气氛。
犹豫了一会，便主动解释：“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话音响起的瞬间，只见沈云澹唇畔扯起一抹讽刺：“东西呢？”
程十鸢的脸红了红。
他分明看见她把东西送给傅律师了。
即便知道对方故意问，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把刚才的情况都说清楚：“刚才我去你办公室门口等你，遇到傅律师……就把点心送给他了。”
支支吾吾说完了这句话。
仿佛觉得她的借口很可笑，沈云澹终于转过头，将目光落在正在开车的女人身上。然而，嘴角噙着的笑意却越发冷了：“原来，给我的东西，也可以给别人。”
冷冷淡淡没有温度的一句话。
程十鸢喉咙哽住了。
从这句话中，她仿佛听出了一股怨气？
就好像她是一个脚踏两条船的渣女，辜负了沈云澹？
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很快被她打消了。可面对阴晴不定的沈云澹，她此刻已经是毫无办法。最终只能选择沉默。
到了医院，车子停下。
沈云澹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正在犹豫怎么解释，程十鸢在车里磨蹭了一会，忽然听到车窗被敲了几下。
滑下车窗玻璃后，却见沈云澹就站在窗前，眉间隐隐几分不悦。
“下车。”他冷淡说。
程十鸢这才如梦初醒般跟上他。
可这忽近忽远的态度也让她越发心乱如麻。
实在是想不出沈云澹是什么意思？
在医院的外科诊室，医生为沈云澹拆开纱布。站在一旁的程十鸢凑过头去一看，男人结实的小臂上有一道浅白色的痕迹，是已经愈合的伤口。
“恢复得很好。”医生拿笔写下单子，递给程十鸢，“去开药，回去擦在患处，连续用两个月疤痕就消了。”
程十鸢双手接过，去药房跑了一趟，把药拿回来。
公立医院的人很多，她拍了很久的队，才满头大汗地把药带回来。站在诊室门外的沈云澹似乎等得不耐烦了，等她回来，就提起脚步朝电梯走去。
没办法，程十鸢只能跟着他。
两人全程都没有说话。
开车回去的路上，程十鸢余光瞥见放在一旁袋子里的药物，终究忍不住好奇，出声询问：“沈律师，为什么要到公立医院检查？”
公立医院医生技术虽好，但人很多。在容城的有钱人家里，几乎都是去私立医院。而沈家这样的顶级豪门，更是有私人医生随叫随到。
实在是没必要到公立医院排队。
沈云澹听完淡淡说：“你有意见？”
又是冷冷淡淡的一句话。
程十鸢不由得皱皱眉。
她隐约有一种感觉，沈云澹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明明想她跟着，却又因为某种原因，不太喜欢她的接近？
行至半路，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小舅舅，我定做的宝石手镯好了，你帮我去取一下呗？”
车内空间不大，电话里撒娇的女声就这么传出来。
程十鸢听出来，是沈念念的声音。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沈云澹，没想到看起来冷漠的男人，似乎和沈念念非常亲近。否则，沈念念怎么会用这么熟稔的口气撒娇让堂堂的沈律师帮她取东西？
沈云澹目光扫向正开车的女人，片刻后，才淡淡应答：“好。”
放下电话后，报了一个地址给程十鸢。
俨然已经把程十鸢当成司机使唤了。
程十鸢有求于人，也不敢多问，任劳任怨地顺着给出的珠宝店开去。不过，她不熟悉这条路线，只能减缓了车速，腾出一只手去输入导航。
正当手指碰到导航屏幕的瞬间，旁边却伸出一只手。
“专心开车。”沈云澹淡淡说。
轻轻握了握她的指尖，拍了一下，示意她收回。
亲密又自然的动作。
指尖的触感传来，程十鸢心头跳了一下，手指仿佛被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