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沈云澹的体温渐渐的上升，呼吸也变得有力多了。
等到情况稳定后，沈云澹才被送到床上去。沈念念盛着一碗清水递过来，医生捏碎了几个药丸，又在里面滴了几滴特制的药水，把整碗水灌进了沈云澹的嘴里。
“好了，情况暂时稳定了。”医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暂时？”
沈念念听着这个词，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医生看着床上仍昏迷的沈云澹，摇摇头，叹了口气：“他的情况特殊，根据他之前的身体状况，照我的估计至少可以保持四五年的稳定，直到四五年后才会有失控的症状……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让病情提前发作了。”
傅明华听着医生的话，眉头紧拧，将目光投向了沈念念：“他受了什么刺激？”
刚才他和医生都是接到了沈念念的消息才赶回来的。对于沈云澹发生什么事情，一概不知。
只有沈念念知道。
沈念念也摇摇头，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
据她所知，今天小舅舅是过来陪程十鸢吃饭的，只是两人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接着……
接着，沈云澹就出事了！
咬着下唇，她想到了——跟程十鸢有关。
对上医生和傅明华探究的目光，鬼使神差的，沈念念没有说出这个猜想，反倒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也不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顿了顿，她将视线投向了床上的沈云澹，这才接着说道：“等到小舅舅醒来，他就会告诉我们。”
莫名的，她不想说出程十鸢的名字。
万一弄错了，岂不是让他们先责怪程十鸢吗？
傅明华看着她闪烁的目光，微皱了皱眉，却没拆穿她的谎话。
等到医生又重新检查后，就暂时离开去配药了。
屋里只剩下傅明华和沈念念。
两人坐在客厅里，目光都看着敞开的卧房门方向，眼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傅明华忽然看向她，目光如炬：“人走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念念犹豫的看了他一眼，咬了咬下唇，还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傅明华。
“我当时不在现场，不知道小舅舅和十鸢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也有可能，是小舅舅遇到了别的事情，导致病情提前发作……可能跟十鸢也没有关系。”
话里话外，她还是尽可能的维护程十鸢。
毕竟，这次病情提前的后果太严重了，轻则可能只是暂时精神错乱，重则可能沈云澹醒不过来了。
傅明华看出她的想法，没有多说，只是眉宇间忧心忡忡。
这个病情对沈云澹来说问题很大。在他小时候，沈敏瑜就暗地里给他下毒，长年累月的毒素堆积，会让他的精神错乱。只不过后来他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问题，又得到了救治。
可惜体内的毒素没有祛除，只能用别的药物压制。
而药物压制的后果就是沈云澹性格冷漠、缺乏共情力，只对少数的人有正常的感情和情绪。原本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发生剧烈动荡，连药物也无法压制……
沈念念忽然站起来，眼神有些激动：“我去找刘适安，或许他有办法！”
傅明华起身拉住了她，不太信任的确认道：“云澹的情况不能外泄，你能确定那个人可靠吗？”
沈念念攥紧了手指，低头思考了很久，缓缓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不能确定他是否可靠，但我可以确定他的医术很不错，而且他恰好了解这个毒……”
远远的看向仍躺着沈云澹，她嘴角苦涩一笑。
“小舅舅的情况都这样了，救他，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至于机密会不会泄露出去，会不会被沈敏瑜趁机对付……比起小舅舅的命来说都不值一提了。
听着她这么说，傅明华缓缓松开了手。
沈念念感激的看着他：“你放心，如果他敢乱来，我会动手。”
说着，她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在傅明华的注视下，沈念念飞奔出去。
另一边，程十鸢心里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心跳的很厉害。
等到下班后，她频频给沈云澹打电话，那头却一直无人接听。
是不想接听呢，还是出了事情？
越想，程十鸢的心就越提起来，握着电话的手指几乎在颤抖。
一遍又一遍的拨出号码。
一遍又一遍的听着那边的无人接听。
正当她要绝望的时候，忽然电话接通了！
“沈云澹，你怎么样了！”程十鸢激动的出声。
那头却是沉默了好一会，才响起另一道男声：
“云澹现在有事不能被打扰，不方便接听电话。”
程十鸢听到这个声音，愣了好一会，才迟疑着问道：“傅明华？”
那头轻轻应了一声：“是我。”
头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程十鸢才讪讪的说道：“那沈云澹现在还好吗？他什么时候方便接我的电话呢？”
或许是心里太着急了，她有些慌乱，没有多想就把心里的问题问出来。
傅明华语气平静，带着几分安抚人心的力量：“他没事。”
“至于什么时候方便接听，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到时候让他自己联系你。”
程十鸢心里一阵失望。
可想到沈云澹没事，她之前悬着的心也总算落地，语气也轻松了一些。只不过，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她有些歉疚：“那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一声，说我很抱歉，我……我对不起他……”
傅明华的语调微微上扬：“对不起他？你做了什么？”
隐隐的带着几分质问的语调。
程十鸢沉浸在自责中，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
“我不该跟他赌气，把他的药抢了……我真的不知道那是药，后来看到他脸色不好，才发现弄错了，我……”
“什么？你把他的药抢了？”
傅明华的声音骤然拔尖，带着严厉。
程十鸢被耳边传来的声音吓得蒙了一瞬。
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吓人，而傅明华向来温和，从来没有用这种严厉的语气同她说话。
她慌忙解释，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傅明华。
“对不起，我当时太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