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澹静静的看着她，薄唇淡淡说道：“也可以这么说。”
程十鸢睁大了眼睛，眼眶发热。
她紧紧的握着手指，指尖深深的抠进了掌心，刺痛的感觉让她冷静了片刻。她双眼不确定的看向沈云澹，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只看到他沉静的面庞。
这算什么，他承认自己骗了她，然后提分手？
“凭什么？”程十鸢眼睛发热，尖锐的反驳，“我不答应！我才不跟你分手！”
明明犯错的是他，可他却要分手？
实在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程十鸢竭力的忍住泪水，可眼泪却一滴滴从眼眶涌出来，顺着脸颊滑落。
沈云澹看着她愤怒又委屈的样子，眉头皱了皱，眼底浮出了一片迷茫不解。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心口微微发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胸口升腾起一股烦躁的情绪。
他伸出手，下意识的探入衣服内袋，又摸出了一颗药，正要放到嘴里。
程十鸢眼尖的看到，忽然扑过去，把那颗药夺过来。
“不许吃！”
或许是愤怒和委屈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将那颗药藏到身后，目光执拗的盯着沈云澹：“是你让我等你，是你说要跟我订婚的，现在你说反悔就反悔，凭什么？我不答应！不答应！”
听着她歇斯底里的叫喊，沈云澹捏了捏眉头，脑子里忽然一片混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明明是她自己说的忍受不了这样的关系。
他只是如她所愿，为什么她还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呢？
隐隐的，沈云澹意识到一丝不对劲。他伸出手，放在程十鸢的面前，疲惫的说道：“把药给我。”
药？什么药？
程十鸢疑惑了一瞬，随即，想到了那颗被她抢过来的东西。
那东西是药？
从身后将手拿出来，摊开掌心，只见一颗深褐色的药丸静静的躺在白皙的掌心。
散发出一阵带着草药的浓郁气息。
“这是治什么的药？”程十鸢问道。
沈云澹却没回答，只是伸手，从她掌心把药拿过去，放到口中嚼了嚼，咽下。过了一会，或许是药效发作了，他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也回想起来了……
他的下颌忽然绷紧，黑眸变得复杂起来。
或许是气氛过于安静。
程十鸢也隐隐的意识到刚才沈云澹的状态有点奇怪。
“沈云澹，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的伸手，试图抓住他的袖子。
“没什么。”沈云澹低头，注视着她伸过来的手指，忽然轻轻的一动，躲开了她的手指。
程十鸢怔怔的看着落空的手指。
又一次，沈云澹躲开了她。
十分钟后，两人重新回到了楼上，顶着众人诧异的眼神，沈云澹将程十鸢送到了她的办公室。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袖子被人轻轻的拉扯住了。
沈云澹低头，看着袖口上白皙的手指，视线缓缓的上移，落在程十鸢苍白不安的小脸上。
“沈云澹，你怎么了？”她声音微微发颤。
沈云澹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忽然，伸手将她的手指拨开。只是淡淡的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就不顾程十鸢满脸的震惊、无措，转身走了出去。
出门时，他拿出手机迅速打了一串字。
直到重新回到车内。
关上车门后，沈云澹平静无波的面庞上，眉头紧紧的拧起。
不一会，沈念念匆匆的跑下来，满头大汗，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色。拉开车门，看到他坐在里面，脸上才露出了一副放松的表情。
留意着沈云澹的神色，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小舅舅，你刚才说，你的病……”
沈云澹看了她一眼，薄唇淡淡说道：“提前了。”
哐当一下！
沈念念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无比。
双腿一软，差点就滑倒在地上。
沈云澹捏了捏眉心，忍着脑子里混乱的思绪，指着方向盘示意她：“我现在情绪很混乱，开不了车。你来，把我送过去。”
听着他冷静的吩咐，沈念念仿佛找到了一根主心骨。
“好，我开车，我开车……我把你送过去。”
她苍白着一张脸，喃喃的说着。一边撑着身体站稳，弯腰进了车内，双手紧紧握住了方向盘。深呼吸了几次之后，等到情绪平复下来，沈念念才敢启动车子。
后座上，沈云澹脸上露出挣扎痛苦的表情，伸手去衣服里摸药，却摸了一个空。
他无奈的苦笑起来，那个药对克制情绪有很好的作用，但不能服用太多。因此，他每天只准备了三粒，没想到，不过短短的一会就已经吃完了。
忍着痛苦，他整张脸无比苍白，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薄唇紧紧的抿着不发出一丝声音。
前座，沈念念集中注意力，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
沿着路稳稳又快速的前行着，没去老宅，也没去沈云澹的公寓，而是将车停在了傅明华家。
“他怎么样了？”
车刚停稳，早已等候的傅明华匆匆的赶过来，满脸焦急之色。
沈念念摇摇头：“我还不知道，你去看看。”
一路上沈云澹都没吱声，她只是从后视镜看到他正痛苦的紧皱着眉头，整个人在后座蜷曲成一团。她不敢多看，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情况。
后座的车门打开，座位上蜷曲着一个浑身大汗淋漓的人，沈云澹的眉头紧紧的拧起，脸色白得像雪一样……
“小舅舅！”
沈念念失声惊叫了一声。
“快，把他带上去！”
傅明华满脸凝重，冲过去将已经昏迷的沈云澹扶起来，半扛在肩上，迅速的离开车，送往自己家里。沈念念也回过神来，慌忙跟着扶住沈云澹，以最快的速度上去。
进门后，医生已经把工具箱拍开放在桌上。
见到沈云澹晕过去了，他满脸的凝重，指着沙发说道：“先把人放上去，我给他做一个检查。”
呼吸，微弱但匀长。
脉搏，微弱。
体温，比平常人低。
……
一项一项的检查过后，医生原本凝重的神色舒缓了不少，最后检查完毕，他从针袋里取出银针，在沈云澹几处穴位上扎了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