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十鸢满脸莫名，抬起了头。
几秒后，脑中电光火石般飞快闪过念头，她一下子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顿时，脸色染上绯红。
她紧紧的抓着膝盖上的衣服，可心却早已经乱成了一片。她不是没想过沈云澹如今冷漠、毒舌，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问这种问题。
或许是等得太久了，站在门口的沈云澹渐渐失去了耐心。
“怎么不说？”他语气中带出几分烦躁，“我跟你已经到了订婚的地步，那更加亲密的事情，应该没少做吧？”
话说出口后，他就静静等着程十鸢的回应。
可视线却又忍不住下移，落到了那双白皙、修长的双腿上。
他并不是什么欲念强烈的人，对别的女人没提起过兴趣，唯独对程十鸢，不仅仅是心动了，甚至还有反应……
要是他们没有发生过关系，那分手也没什么。
可要是他们有过深入的关系……
沈云澹想到这个可能，呼吸粗重了几分，视线也带上了几分灼热。
握紧了拳头，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如果他们真的有了什么，那程十鸢，别想这么甩掉他！
这女人，必须负一定的责任！
又等了一会，沈云澹始终没听见声音，终于忍不住了。
“你……”
刚一弯腰把半边身体探入车中，借着车内的光线，沈云澹终于看清楚了程十鸢现在的模样，狠狠的愣住，随即，嘴角抽搐了下。
只见程十鸢双唇涂着紫红色的药水，还肿胀起来，几乎是香肠嘴了。
“这是怎么……”
沈云澹整个人都僵住了，总算明白，为什么见面至今，程十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她嘴唇上的伤还没有恢复，根本说不了话。
程十鸢看到他的视线牢牢的锁定自己的双唇，莫名的，脸上飞起一片红晕，觉得很丢人。下意识，便伸手捂住了嘴巴。
这几天由于嘴上的伤还严重，她出门都是戴着口罩的。
今晚睡前涂过药水后，她本已经打算睡觉了，没想到沈云澹会过来。心情复杂难言，一时间就忘记了嘴上还有伤，竟然被沈云澹看了个正着！
空气，诡异的安静。
沈云澹看着她用手掌捂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此刻正不安的看着他。心微动，他唇角勾了勾，淡淡笑了下：“还不能说话，是吗？”
程十鸢点点头。
沈云澹忽然拉过她一只手，不顾程十鸢惊讶的表情，用手指在她掌心写了一句话：
【这样写可以吗】
程十鸢愣住了，几秒后，轻轻点点头。
不过心里却觉得怪怪的——
自己不能说话，可沈云澹能说话啊。他为什么要在手心写字？
直接用嘴巴说，不是更直接吗？
不过没等她想清楚，手掌心被挠了下，痒痒的，又是一行字写下来：
【复合行吗】
最后一笔落下，程十鸢怔怔的看着手掌心，脑子里一片纷乱。
沈云澹，要跟她复合？
心里一下子乱了。
不得不承认，即便此刻，她心里也是有沈云澹的。只是经过之前那些事情后，程十鸢觉得自己和沈云澹之间实在有分歧，她暂时没想好怎么解决。
为了让自己想得更清楚，才提出暂时分开。
要不是那天沈云澹一气之下说直接分手，或许，她还想过两人重新在一起的可能。
良久，程十鸢都没有做出反应。
沈云澹眼底的光，渐渐的暗了。
忽然，安静中响起一声轻嗤。
“为什么？是因为你不喜欢现在失忆的我，还是……你对我已经没感情了？”
沈云澹手指微微收紧，尽量用平稳的口气问出来。
前几天，他忙于解决沈敏瑜的事情，暂时没有心情将精力放到别处。如今解决了，他空闲下来后，忽然间，满脑子都是程十鸢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离不开程十鸢。
程十鸢眨眨眼睛，克制着流泪的冲动。
手指轻轻划过他的掌心，一笔一划，认认真真问道：
【你爱我吗】
爱？
沈云澹神情有一瞬的迟疑，却还是点点头：“当然。”
要不是爱程十鸢，他怎么会放下自尊，亲自上门求复合呢？这无异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他可以肯定，对别人，他绝不会这么做。
程十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没错过他眼底的意思犹豫，脸上闪过一抹失落。
要是以前的沈云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爱她。
可现在这个失忆的沈云澹，始终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想要迈出这一步，但现在她有太多的不确定，如果不能得到沈云澹百分百的真心相待，她不敢迈出这一步。
想到这，程十鸢吐出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看着沈云澹，她缓慢而坚定的摇头。
这就是对那个提问的答复了——
不复合。
沈云澹眼底的光亮彻底消失。
松开她的手，他语气有些嘲讽道：“是我自我多情了。”
说罢，推开车门，示意她自己出去。
见他冷着一张脸，程十鸢也不好多待下去，只能安静乖巧的下了车。只是临走之前，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座椅上满脸冷沉的男人。
她很想问，沈云澹这次特意上门找她，就是为了复合吗？
可惜，沈云澹不会再给她答案了。
黑暗中，某处传来“咚”的一声。
伴随着女人低声惊呼。
沈云澹正要拉开车门进驾驶位，听见声音后，一手还正拉开车门，却扭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片黑暗。
他看了眼还未打开的院门，而程十鸢却不见人影，脸色顿时一变。
“程十鸢，你在哪里？”
顺着刚才程十鸢离开的方向小跑过去，不一会，他就在一个墙角的阴影处见到了倒在地上的程十鸢。她似乎不小心踩空，摔倒在地上。
细碎的小石头将她的腿划破，借着灯光，只见一丝丝红色的血痕流出。
沈云澹的心一紧，立刻就冲过去，小心翼翼的将摔倒在地上的女人抱起来。程十鸢被牵扯了伤口，闷哼一声，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胳膊。
或许是太痛了，她将脸埋在沈云澹的胸口，小口小口的倒吸冷气。
“我先送你回去，先把伤口处理了。”
沈云澹看了眼她腿上的血迹，提起脚步就打算进小院。
忽然衣角被人拉了一下。
低头，便看进了程十鸢那双哀求的眼，她轻轻摇着头，仿佛在说：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