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墙角站着的正是程远，他神色不明的注视着沈云澹，手里还拿着两瓶小酒，此刻却紧紧的攥在手里，手背用力到绷紧。
“程……伯父。”
短暂的惊讶之后，沈云澹很快就冷静下来，缓步走过去，视线扫过他手中的小酒瓶，唇角勾了下，平静说道，“约我喝酒？”
这几天程远经常私底下拉他去喝点小酒，男人的关系在酒桌上突飞猛进。
刚才程远想到他就要走了，特意去取了两瓶自己的私藏，准备和他小酌一下。
却没想到，跟着他出来后，却看到沈云澹私下把什么东西交给了一个人。
鬼鬼祟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程远脸色冷沉，看了他一眼，扭头朝着屋里走去。
沈云澹稍微等了几秒，也提起腿跟了进去。
几分钟后，两人坐在茶室。
“砰”的一声，程远将两个小酒瓶重重的顿在桌上。
“说吧。”
他语气透着不悦。
沈云澹看了眼桌上的酒瓶，收回目光后，坦然的说道：“有一件事情需要确认，正好很紧急，我就叫人过来一趟。”
简洁的解释。
程远冷哼了一声：“你把什么东西交给他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对沈云澹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以沈云澹的性格，不会鬼鬼祟祟的做事情。何况，刚才他分明注意到，沈云澹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很惊讶，还有些许慌张。
种种细节，足以证明沈云澹是心虚的。
沈云澹扯扯唇角：“无可奉告。”
话音刚一落下，一道审视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
程远的眼神里闪过失望：“你不坦诚。”
他摇摇头，惋惜的看了眼桌上的两瓶酒。
这是他自己为程十鸢酿的女儿红，虽然不是什么名酒，却是当父亲的一片心意。把这酒取出来，也意味着他彻底认可了沈云澹。
可惜……
程远像是疲惫到了极点，缓缓的站起来，摆了摆手：“你和十鸢的事……”
“程伯父。”
沈云澹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等程远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才抿抿唇角，有些无奈的续道，“并不是我不肯坦诚，而是每个人都有私心和秘密。”
想到那件事，他牵扯了下唇角：“我爱十鸢是真的，想给她幸福也是真的，但这些不意味着我必须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诉她、告诉你。”
程远被他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脸上的失望转为了凝重，思忖了一会后，摇摇头苦笑道：“你说的也没错。是我心急则乱，失去了分寸。”
别说沈云澹是沈氏集团掌权人，身上本来就背负了很多的秘密，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不便透露。
哪怕只是普通人，也是有自己的隐私的。
正当他打算揭过这件事，忽然，沈云澹在这时承认：“刚才那件事，确实和十鸢有关。”
程远刚露出的微笑又凝住了，双眼带着疑惑和审视。
沈云澹无奈的说道：“这件事情和十鸢有关，但是我不打算现在就说出来。”
顿了顿，他才给出一个时限：“明天。明天之内，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看着他脸上的无奈和坚定，程远审视了片刻后，终于还是点点头：“好，我信你。”
沈云澹微微放松了下来。
只要明天出了结果，他就能确定那件事。
至于到时候究竟怎么跟程远说，说什么，他还需要等结果出来，才能下定决心。
深夜，容城内的一家亲子鉴定中心。
一辆车停下后，匆匆将两个样本送进了检测室，穿着白大褂的人员立刻脚步匆忙的进去。
不一会，另一个人影却从里面出来。
手中拿着其中一份样本。
“你要的东西，拿到了！”
“东西给我，尾款随后打过去。”
在楼梯的角落里，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拿过东西，确认后，才小心的放进了随身的包里。
下半张脸被口罩蒙住，她的眼里却闪过一抹激动的光。
有了这个，她就能翻身了！
等到那个人要走的时候，她忽然叫住对方：“你能确定，那两份样本的鉴定结果一定会……”
她闭上嘴，手指比了一个“x”的手势。
那人了然，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当然，我用别人的毛发换掉了这一份，要是能鉴定为亲子关系，那才有鬼呢。”
或许是事情进展顺利，他竟然有心情调侃。
戴帽子的女人听到这个答复，总算是安心的走了。
从鉴定中心的小门出去，一辆普通的面包车停在门口。
戴帽子的女人拉开车门坐进去，“砰”的关上了门，这才摘掉了帽子和口罩，露出的赫然就是程沅！
“开车，快点！”
程沅紧紧的抓着包，感受着那份毛发样品在包里的位置，一张脸在昏暗的车厢中扭曲的兴奋着。
她喃喃低语：“别怪我，他们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只是顺水推舟抓住而已。要怪，就怪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别人非要设套害你！”
村里。
天还没亮，沈云澹的手机就收到了一份报告。
他从床上起来，看着还沉睡的程十鸢，摸了摸她的脸颊，便悄声走出房间。
点开报告。
只是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
鉴定结果：并非父女关系。
怎么可能？！
沈云澹脸色难看，抿着唇将那份报告仔仔细细看了几遍。
鉴定结无误，确实没有父女关系。
他握紧了手机，面庞上闪过无数种情绪，最终，沈云澹闭了闭眼，从胸口吐出了一口浊气。心情却没有随着这口气吐出而轻松，反而越来越沉。
站在门口，沈云澹看着那扇门，眼底情绪翻腾。
思绪，回到了不久前——
那时傅明华刚从国外回来，告诉他一件无意中发现的事情。
原来傅明华在国外无意中认识了多年前在程家帮忙的保姆，听说了一桩秘密：当年程十鸢出生的时候，恰好程远的一个堂兄弟也生了一个女儿。
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事情，两个小女孩差点被人换掉。
从那之后，程远和那位堂兄弟彻底决裂，再也没有往来。
事情本该到此为止，可那位保姆却透露：当年的两个小女孩早就被互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