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澹轻轻拥着她，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侵袭而来，双手下意识的微微收紧。
看着女人眼底的泪花，他心头跳动了一下。
“十鸢……”
口中念出这个名字，唇齿间有种自然熟悉的感觉，仿佛已经念过无数遍。
程十鸢终于忍不住泪水，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是你，真的是你……沈云澹，我好想你啊……”
女人娇软的身躯在怀里颤抖着，沈云澹目光幽深的注视着她，心头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莫名的酸涩胀痛。
这一刻，一直压抑的感情似乎破土而出。
沈云澹确信，他是真的爱这个女人。
哭了足足半个小时，程十鸢的眼睛都红肿了，这才停住了哭声。
沈云澹捏着纸巾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对上她的视线时，程十鸢鼻尖一酸，眼看又要哭了，却被一只手覆在眼睛上。
眼前一片黑暗，程十鸢听着沈云澹略显无奈的叹息：“别哭了，你眼睛才刚恢复。”
“再哭下去，万一真的变成瞎子，不值得。”
程十鸢刚到嘴边的哽咽，顿时卡住了。
她一把拉开覆在眼睛上的手掌，眯着眼仔细看眼前的人，眉头深深的拧起。
沈云澹略一挑眉，坦然的和她对视，却听见她有点埋怨的声音：
“沈云澹，我觉得你嘴巴越来越毒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沉默了片刻，沈云澹眼神复杂。
程十鸢看着他的沉默，心顿时凉了半截。
难道，他真的变心了？
沈云澹无奈的解释道：“我失忆了，你知道吗？”
程十鸢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
失忆？是忘记她了？
十分钟后，程十鸢听沈云澹讲完事情的经过，久久不能平静，看向他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忐忑：“你的意思是，这些天你跟我在一起，但其实……你都不记得我？”
沈云澹看了她一眼，勾勾唇淡声说道：“现在也不记得。”
话落，程十鸢的脸色有点垮了。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有种六神无主的感觉。回想起这些天沈云澹对她的冷淡和讥讽，确实不像和她相恋后的体贴，而是像他们刚认识那会。
明白这一点后，一个问题浮出：沈云澹不爱她了，那她怎么办？要放手吗？
沈云澹没错过她脸色的变化。
感受到她情绪失落，他皱了下眉头，伸手将人拉进怀里，眯着眸子看进她的眼睛，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刚才你在想些什么？”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度……
程十鸢心头酸涩，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没想清楚。”
眼前的人和沈云澹一模一样，可是两人之间没了那些回忆，感情是不是也不一样了？
这个问题压在心头，她却不敢问出来。
沈云澹抿着唇静静注视她。
那双澄澈的眼里闪过迷茫、担心、难受，不知怎么的，让他的心头也闷闷的有些难受。
“我去一下洗手间。”
怀里突然一空，程十鸢慌忙从他怀里离开，脚步微快冲进洗手间。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沈云澹缓缓站起来走到了门边，幽深的眼眸注视着那扇紧闭的门，若有所思的听着里面一直“哗哗”没有变化的水声。
失忆后，他忘记了程十鸢习惯，却不难从方才的反应中猜到她的情绪波动。
洗手间内的水流了几分钟。
程十鸢呆呆的看着镜子中那张迷茫无助的脸，双手蒙住脸，缓了一会后，才疲惫的关掉了水龙头。看着滴答滴答落下的水滴，她双眼有一瞬间的失神。
“爸爸不要我了，连你也失忆了……”她低喃道。
双眼看不到、不清楚自己处境的时候，程十鸢无力去想这些事情。
对她来说，连自己的安危都不能保证，所谓的伤心难过也是奢侈品。
可现在，她恢复了光明，又见到了利风、沈云澹这些认识的人，可以说是大喜过望。
然而……
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却又得知了沈云澹失忆。
还明显感受到沈云澹对她的态度冷了不止一档。
多重刺激下，程十鸢积累了多日的情绪反倒是在此刻释放出来。
独自在洗手间待了一会。
程十鸢稍微平复了情绪后，推门而出。
“在里面偷偷哭？”
刚一开门，只见沈云澹颀长挺拔的身形正立在门口。他似乎也在想事情，看到她的瞬间，双眼才回神，只是扫过她红肿的眼后，意外的微微挑眉。
听着他平静的语气，程十鸢鼻头莫名酸涩。
放在以前，沈云澹见她哭了，肯定会很担心的。可现在呢？只是平平淡淡的问了一句，根本不在乎她的难受……
果然，失忆后的沈云澹，连带着对她的感情也消失了。
垂下睫毛，程十鸢掩住了眸中的失落，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笑容：“对不起，我没调整好情绪……”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话刚说出，沈云澹就皱眉打断，眼底带出淡淡的烦躁。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目光扫过她脆弱的神情，他的心又闷闷的发疼。异样的情绪让他的语气也不太好，冷声说道：“坦白来说，你难过，是因为我失忆吧？”
程十鸢咬着下唇，默认了。
沈云澹眉间浮上一抹躁郁：“为什么不直说？”
听着他责问的语气，程十鸢咬着下唇又用力了些。见她的唇瓣几乎要咬破，沈云澹眼眸闪动了下，看不下去，伸手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松口。
“让你说话，你咬嘴唇干什么？”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程十鸢满眼迷蒙。
对上程十鸢迷蒙的双眼，沈云澹心头微微动了下。
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纵然不记得关于程十鸢的一切，可她站在面前时，沈云澹忍不住去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捕捉每一丝情绪，并且被她的情绪牵引。
松开手的瞬间，沈云澹轻轻叹了口气。
下一秒，顺从自己的心意，将女人拥入怀中。感受着怀里温软的身体，他收紧胳膊，薄唇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失忆了，但对你的感觉没变。”
怀里的身体狠狠一颤，程十鸢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沈云澹注视着她，忽然，低头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