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上车之后，车上却是空的，不见沈云澹的影子。
“人呢？”程十鸢下意识问出声。
“沈律师那边似乎有事耽误了，要晚点过来。”
校方的人将她带到，完成了任务，便离开了。留在原地的程十鸢，却咬唇看着空空的车厢，心里冒出一股莫名的预感……
没有在车内等待，程十鸢返回了礼堂所在地，悄悄去了后台。
本该空无一人的后台，却站着两个人影——
在微暗的光线下，一个身材高挑苗条的女人穿着一袭黑色长裙，胳膊伸过去抱住了站在面前的男人。
而被她抱住的沈云澹，轻轻拥住她，脸上的疏离冷漠褪去，眼底含着几分柔和的笑意。
藏身在帘幕后的程十鸢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全身像是被冻僵了一样冰冷、僵硬，双脚像是被钉在地面上，一动也动不了。
原来，沈云澹对别的女人也能露出这样柔和笑容，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
想到这，程十鸢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起来，几乎透不过气来。
很快，视线中的两人便一起离开了。
程十鸢仍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高挑苗条的女人和颀长俊美的男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们连背影都那么般配。
不知道走神了多久，直到一通电话铃将她拉回。
“我有事，你先回去。”
淡淡的一句话，透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敷衍。
程十鸢咬着下唇，忽然有一个冲动的念头，想让他留下来。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说道：“可不可以先送我回去？”
“什么？”
电话那头的沈云澹似乎轻嗤了声，嘲弄的声音冷淡的传过来，落入她的耳中，“程秘书，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没有多余的话，只这一句就足以让人感到难堪。
不错，她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秘书而已，怎么配让沈云澹亲自送她回去呢？只不过，是她想的太多，自以为沈云澹的那一点小特别，代表了别的。
“抱歉，是我越矩了。”程十鸢冷静的回答，唇角却是一抹苦涩。
不等那边再说什么，她便迅速挂断电话，好像再迟一秒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此刻，电梯外。
沈云澹听着电话中的“嘟嘟”声，眉头不自觉的蹙起，眼底也流露出几分烦躁。
“云澹，有什么问题吗？”
站在他身旁的孙茜茜投来关切的眼神，伴随着说话的声音，手也习惯性的搭在他的胳膊上，身体微微朝他凑近了几公分。
沈云澹垂眸扫视过她的手指，不经意般避开，淡淡说道，“没什么。”
话虽如此，他却不自觉的回想起电话中女人低落的情绪，胸口的烦躁更甚了。
孙茜茜见自己的手落空，抬眸，便看到他眼底的冷淡和烦躁，顿时心口涌出一股苦涩，轻叹着说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声音轻柔缓慢，似有无限惆怅。
当年她为了前途毅然离开沈云澹，几年后才从别人口中无意中得知，当时沈云澹正处在和沈家的人对赌的关键期。而她临时决定要走，也给沈云澹带来了不少麻烦。
对上她满怀歉疚的眼神，沈云澹眉头轻皱了下，淡淡说道：“不用提这些。”
声音仍是冷淡的，却比刚才缓和了几分。
孙茜茜熟悉他的脾气，看出他的态度缓和了，潋滟的眼眸微闪着志在必得的光，红唇愉悦地轻笑道：“好，不提以前的事情了。”
“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这时电梯门正开，沈云澹提步走进去，并没有听到后一句话。
电梯抵达了21楼。
两人一同步入会议室后，只见里面早就有几位西装革履的人站起来，热情地和他们握手。
“这次的项目不止关系到几个跨国集团，上面也非常重视，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沈云澹和孙茜茜落座后，几方的人便开始讨论起来。
这次的跨国项目牵涉众多，但由于还在保密、前期准备的阶段，所以并未大肆宣扬，而是先试水。因此由校方牵头，让各方派出的委托人先行沟通。
沈云澹听着几个人说话的时候，思绪偏离了一瞬。
耳边不由自主的响起那个女人低落的声音……
他捏了捏掌心的笔，将杂念从头脑中摒弃！
另一边，程十鸢捏着电话呆立了很久，才像是回过魂来一样从礼堂拖着步子走出去。
外面艳阳高照，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却无法让她僵硬冰冷的四肢回温，程十鸢眨了眨干涩的眼眶，胸口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一样，刚才的一幕不断在脑海中重现——
男女的身影相拥着，交叠在一起，多年的恋人重聚真是可喜可贺呢。
可落在程十鸢的眼里却是无比刺目！
这几个月和沈云澹待在一起，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他们有超出平常的关系。
没有心情回律所，程十鸢干脆回公寓去了，却在楼下看到了几个穿着西服套装的人。
“你就是程十鸢程小姐对吧？”
“我是。”程十鸢下意识点点头，继而疑惑的眼神投向他们，“不过，你们是？”
很快，她就知道了对方的来意。
领头的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男人，扶了扶镜框，从黑色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赠与协议给她。
“沈老爷子有意向你赠予一套房子和一些现金……作为交换，希望你尽快搬出沈云澹先生的住所。”
“另外，不要以任何方式纠缠沈先生。”
刚翻开赠与协议，程十鸢便听到的这番话，手指微微用力的捏着纸张，心里反倒是瞬间敞亮了。
自从她失去了那个“孩子”，对沈老爷子而言她就没有了价值，被赶走也是迟早的事情。没想到偏偏是这个时候……
孙茜茜回来了，而她就被赶走——这是巧合，还是说沈云澹的授意？
心头微微颤了颤，程十鸢压下胸口的酸涩感。
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指节泛白，纸张甚至被捏的几乎变形了。
男人扫过她苍白的面孔，掠过用力捏紧的手指后，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抹了然之色，微笑着催促道：“程小姐见过沈老爷子不止一次，应该知道他的脾气。”
“这份协议对你只有好处，我的建议是程小姐还是尽快签署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