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持续的一周里，她仍有无数机会和沈云澹见面。
她自信可以慢慢磨，到他回心转意为止。
毕竟，他以前喜欢过她。
丢失的感情只要再找回来就行。
说完，孙茜茜优雅起身，冲着仍无动于衷的沈云澹温柔微笑，便转身轻盈离去。
沈云澹往后靠在椅背上，眸光静静注视着前方的一片树林，眼底阴晴不定。
一周，听起来很漫长……他不在的时候，程十鸢会做些什么呢？
沈氏律所照常工作。
程十鸢坐在位置上，视线却越过电脑屏幕投向了办公室那扇门。
视线下移，落在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上——
11点。
程十鸢抿着红唇，心里油然生出一股烦躁。
从昨天收到信息后，沈云澹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他向来守时，也对工作用心，能让他破例的那个人……是孙茜茜吗？
过了中午十二点。
沈云澹仍未出现在办公室。
程十鸢从那扇紧闭的门收回视线后，从座位上起身离去，坐电梯下楼去吃午餐。
“程秘书，沈律今天去哪儿了啊？”
电梯里的几人中，有人熟稔的和她搭话，好奇地打听起沈云澹的行程。
“这是沈律师的私事……我也不清楚。”
程十鸢下颌绷紧，不知怎么的，在这几个人的眼神注视下心情莫名收紧了。
那人微微失望，若有所思的说道：“连你也不知道啊。”
尾音不经意的拖长了，透露出几分不同的意味。
程十鸢脸色微白，笑意变得勉强。
抿紧红唇后，抬起头注视着跳动的楼层显示屏，分散注意力，将几个人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
“叮——”
电梯刚抵达，程十鸢便抬腿走了出去，电梯里的气氛让她觉得难受。
一路上，她或许是因为有心事，总觉得那些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在嘲笑着她即将被抛弃……
碍于外人的眼光，程十鸢没去律所的员工餐厅吃饭，而是去了附近的商圈。
熙熙攘攘的人，喧哗的环境。
程十鸢置身其中后，反而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不用再忍受那些熟悉的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小姐，你点的套餐。还有一份附赠的沙拉。”
餐厅里，服务员将餐盘放下，取出一份套餐和一份沙拉放在她的面前。
程十鸢一口一口吃着，眼睛却扫过这间不大不小的餐厅，只见里面坐满了午间吃饭的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忽然，她心头微微动了一下。
要是没有进沈氏律所，此刻她应该也像这些人一样，找一份收入不高的工作，每天为了生计奔波吧？
之所以不一样，只不过是因为——
她搭上了沈云澹。
从餐厅出来后，程十鸢下定了决心，拿出电话拨给田玉玲。
“明天晚上有一个商圈的小宴会，可以带我过去吗？”
田玉玲满口答应，打包票说道：“正好老唐也要过去，我正好要回娘家一趟，你要去的话，到时把我那张邀请函给你。”
“谢谢。”程十鸢轻舒了口气。
放下电话后，她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全身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幸好，她的人脉不止沈云澹一个。在被沈家抛弃之后，她还有别的选择可以去规划。
唯一可惜的是，原本她想待在沈云澹身边多获得一些有用的东西，经验、消息、人脉……
如今随着孙茜茜的回来、沈云澹的冷待，只能快点找别的路子了。
程十鸢垂下了睫毛，静思了片刻。
调整到平复的心情后，她才提起脚步穿过马路，重新回到律所继续工作。
次日傍晚。
酒店的宴会厅内。
程十鸢穿着一袭黑色抹胸礼服，挽着唐伟明的臂弯踏入大厅，就见到厅内灯光辉煌之下，穿着体面的人正各自交谈着。
“十鸢，你一个人可以吗？”
唐伟明将她带进去后，不放心的问道，“玉玲让我照看好你……要不然，我还是陪你吧？”
“不用了，我想随便走走。”
程十鸢微笑，婉拒了他的好意，“刘总就在那边，你快去吧。”
这次唐伟明是为了和刘总谈谈合作的事情，要是为了照顾她耽误了正事，那就是她的过错了。
田玉玲夫妻帮了她很多，可更多的，也只能靠她自己。
“那你自己注意一点，别喝酒。”
“要是有事，及时联系我。”
唐伟明嘱咐了几句后，便和她告别，大步朝着刘总所在的方向快走过去。
程十鸢目送着他走远。
回过头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投去了目光，只见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男人正举着香槟和人谈笑。
这个人就是当初在程氏商业案件中实名举报、提供了大量“证据”的人。
程十鸢眼睛微微一眯。
从台上端起一杯酒走了过去，即将靠近他们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的摸了摸耳环，实则是将藏在耳后的微型监听器打开……
“宋先生，你这趟出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来，我敬你一杯，当做践行。”
宋石聪正是她锁定的人，可是……他要出国？
程十鸢心里一个咯噔，微妙的察觉到一丝异常。
脚步轻轻靠近，便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本来我也不想出去，毕竟在国内待了几十年，突然换个地方，我怎么能适应呢？”
“要不是因为程家那事，有人……唉，不说了不说了，喝！”
宋石聪的话到了关键处，却硬生生转开了，听得程十鸢心里一紧。
手指握紧了被子，她咬着唇细想：难道，有人查到了宋石聪的头上，迫使他不得不出国避风头？
程十鸢正想着，忽然眼前一暗，一道熟悉的身影笼罩了她。
“十鸢。”走到她面前，周未明看清了她的脸，眼里流露出几分喜悦，“真的是你。”
刚才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不由自主跟过来，一看，果然是程十鸢。
程十鸢淡淡的扫过他，不动声色的问道：“有事？”
余光，却不经意的飘过宋石聪，见他和朋友在听到动静后避开，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
看着她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周未明心口像是被揪了一下，忽然跨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程十鸢还不及挣扎，就被他带到了一处没人的墙角，将她困在身体和墙之间。
“这里有很多人。”
程十鸢感受到他的压迫，冷冷提醒道。
拐角处的人确实少，但要是她大声叫喊，不用一会就能吸引不少人过来。所以，她并不是很担心。
周未明贪婪地注视着她。
多日不见，他很想见她，想把眼前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脸上的一颗小痣都印在脑海里。
“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