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程十鸢轻轻点点头，略有些苦涩的说道：“是学会了。”
“要是撞了那么多墙还学不会这一点，那我也太蠢了。”
似乎是自嘲的话音中却有浓浓的无奈。
这些天以来经历的种种事情，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一派天真的程家大小姐。并不是她对，她就能得到公平的对待。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去争取。
而有些事情努力也争取不到的时候，就只剩下妥协这条路了。
空气静默了片刻。
沈云澹唇畔的嘲弄渐渐散了。
静静的看了看程十鸢，不再说话。
“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或许是心情太难过，程十鸢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程十鸢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敲门进入了办公室。
在沈云澹静静的注视之下，她将盒子放到了桌上后，轻轻朝着那边推了推：“这个，还给你。”
沈云澹却并不接。
反倒是平静无波的扫过那个盒子后，薄唇微动问道：“什么东西？”
见他并没有要伸手打开的意思。
程十鸢无奈，只好重新将盒子拿起来，打开露出了里面那块送子观音的玉牌。
“这是沈老爷子给的。”她不由得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想到沈老爷子时便有些心虚，“沈老爷子的见面礼是送给孩子的，我也没怀孕……就不太方便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闻言，沈云澹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这么说来，程小姐是想怀一个？”
“我倒是可以配合。”
配、配合？
程十鸢被这话说得愣住了。
等到反应过来他言下之意，顿时脸色通红。
沈云澹倒像是被她的模样取悦了。
他有些恶劣的看着程十鸢窘迫的模样，不紧不慢说道，“这样一来，爷爷可以如愿以偿抱一个曾孙，而你也可以收下这份见面礼了。”
程十鸢咬着下唇，根本找不出话反驳。
她瞪了沈云澹一眼：“东西还你，我不想跟你说了！”
要论嘴皮子，恐怕整个容城没有一个能比沈云澹厉害的。即便再和他讲道理，也会被他的歪理绕进去，越说越离谱……
毕竟多次和沈云澹“交战”，程十鸢也早有体会。
盒子又被推了过去。
沈云澹看着盒子里的玉牌，眼底分明带着不屑。
“爷爷送出去的东西，你也还也是还给他。”
他两根手指一捻，轻轻一拨，盒子就反倒是推到了程十鸢的那头。他不甚在意的说，“这东西在你看来很贵重，但对爷爷来说……不值一提，只是个小玩意罢了。”
小玩意……
听着这三个字，程十鸢咬着下唇不语。
看似说的是面前的玉牌，其实也是说的她自己。
见识过了人情冷暖，程十鸢在亲眼见到沈老爷子之后，便明白了这个人对她并不很看得上。或许，只是把她当做一个能为沈家人生孩子的工具。
沈云澹也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收着吧。你要留着也行，要卖了也行。”他淡淡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接受爷爷见面礼的人也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不用太把自己当回事。”
声音中浓浓的鄙夷。
程十鸢红了眼眶，竭力忍住泪意。
缓过神后，她一言不发的拿起桌上的小盒子，将盒子盖上后就捧在手里。正打算出去的时候，忽然沈云澹又叫住了她，“等等，把这个也拿走。”
只见沈云澹不知从那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大礼盒。
盒子上的花纹很漂亮。
程十鸢看了几眼，便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沈云澹淡淡说：“既然好奇，不妨自己看看。”
见他一副高冷的模样。
程十鸢不再废话，双手轻轻的掀起盒盖。
顿时，一条素雅大方的青花瓷纹旗袍。
这不是……
程十鸢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可沈云澹却并不和她对视。
看着盒子里静静躺着的精美礼裙，程十鸢的心情此刻却是很复杂，主要是：她真的不知道沈云澹究竟想做什么……
前一秒还在刻薄的嘲讽。
后一秒却送上礼物。
这种反复无常的性格，究竟是怎么养出来的啊？
活到今天没被打死是因为他背后有沈家这棵参天大树庇护吧。
沈云澹随手抓过一份文件，摊开在面前的桌上一字一句慢慢读着，低着头，薄唇却淡淡说道，“这倒是可以当面退回的礼物。”
“程小姐不想要的话……”他不紧不慢说道，“可以扔到垃圾桶里。”
程十鸢犹豫了片刻。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将礼盒抱在怀里，算是收下了。
临走前，她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难道，也和沈老爷子一样是给她的不足道的礼物……
闻言，沈云澹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你穿得很漂亮，就送给你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
程十鸢却是红着脸走出的办公室。
怀里还抱着盒子，她清晰的感受到心脏砰砰跳得很快。
当一个男人夸一个女人漂亮，又送她礼物……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自明。可当这个人换成是沈云澹，就又不同了，他看似多情实则无情，永远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心。
即便如此，程十鸢仍是被那句“你穿得很漂亮”弄得神思恍惚了很久。
直到有人过来将几份文件放到她桌上。
“程秘书，你确认一下文件，麻烦一会送进去给沈律。”
“啊，好的。你就放那儿吧。”
程十鸢收回了纷飞的思绪。
低下头，投入了工作状态中。
确认了几份文件并归类之后，面前就只剩下最后一份文件了。
程十鸢并不在意，伸手就直接取出来摊开放在眼前，预备进行处理。却在看到照片的瞬间，眼睛惊讶的睁大。
文件上赫然写着：程氏集团。
来不及去细想，程十鸢的手已经先把资料放到面前，正准备细看的时候。
忽然，手心一空。
她手里握着的资料内容被利风一把抽走了！
“利风？”
“程小姐，这份弄错了，你给我吧。”
利风双手迅速的将她面前的资料，一起收集起来，生怕有一张遗漏的。
可他越是一脸紧张严肃的模样，越是让程十鸢怀疑——
整个律所都没有一个人敢接这个案子，那为什么还要看相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