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句话，柳粒并不看程十鸢的反应，便高跟鞋哒哒的走了。
程十鸢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低下头朝着手中的那张薄薄的纸看去，盯着上面的调整看了好一会。
脸上，露出了纠结。
比起当一个普通的行政助理，当然是跟在沈云澹身旁当秘书，能接触到更有份量的案子。而近距离看沈云澹如何处理案子，比起和普通律师从鸡毛蒜皮的案子中学到的，也是更多。
翻来覆去思索了几分钟后。
程十鸢做了最终的决定：在沈云澹身旁当秘书。
职位变动的通知很快在沈氏律所内部正式下发。
其他的职员也自然看到了。
当程十鸢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要搬到沈云澹办公室外间的时候，就感受到周围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探究，好奇，八卦……
含着各种意味的视线让人不太舒服。
程十鸢低着头将东西收拾放到了箱子里，然后抱起箱子，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里。
她刚走。
原来的办公间就炸了！
“我没看错吧，是沈律师，而不是傅律师？”
“就是啊，之前是谁说的。她是被傅律师带进来的，是傅律师的小情人啊？”
正在这个时候，恰好傅明华走进门来，这八卦被他听到了。
挂在脸上的温文尔雅微笑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很快面色如常。找到了要找的人，拿到了资料后，就面色如常的走了出去。
却没料到，他刚走，身后就继续开始讨论起来——
“你们说刚才傅律师有没有听到？”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或许程十鸢就是傅律师的人。只不过呢，为了掩人耳目，所以特意把她安排到了沈律师的名下……”
“有道理！谁都知道沈律就是高岭之花，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莺莺燕燕的，从没有人能拿到名分。我赌，人还是傅律的人！”
这个更“合理”的传言很快在律所悄悄的传开了。
抱着箱子走到了沈云澹的办公室门外。
程十鸢看着隔出来的办公间，陷入了沉默。
由于以前沈云澹并没有秘书，几乎全是利风作为助理来处理各种事情，所以并没有一个秘书的工作区。
此刻，却在他办公室入口隔出一块小小的空间。
几乎每一个进出办公室的人，都要先经过这里……
“桌子是放在这里吗？”
“嗯，就放这。”
利风正招呼几个人将桌子、椅子、电脑等放到指定的位置。
转头，便看见抱着箱子站在外面的程十鸢。
他歉意的说道：“临时下发的通知，没准备好你的办公区……还要等一会。”
指着旁边的会客室，利风接过她怀里的箱子示意她跟上。
“你先休息一会，等到收拾好了，再搬过去。”
说话间，利风扫过一眼她的小腹，忧心的提醒着，“程秘书，以后有这些体力活，交给别人做就行了，万一……”
程十鸢错过了他目光扫视的瞬间，听这话不解的说道：“东西不重，何况我是来工作的，怎么能把自己的活交给别人？”
利风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
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将箱子放到了会客室的桌上。
出门前，利风鬼鬼祟祟的将她拉到一旁，附耳小声提示：
“沈律的办公室有个休息间，你要是累了，就去里面休息。”
说完，他就迅速的离开。
留下程十鸢在原地凌乱。
沈云澹办公室的休息间，那不是私人的吗？
利风竟然让她去休息……难道沈云澹平时对下属这么优待，还把自己的休息间使用权给了利风？
等到秘书工作区收拾好。
程十鸢坐在全新的位置上，感到有一丝陌生，却又有点说不出的期待。
虽然昨夜并没有从网上的信息中查出任何沈行瑾参与程家案子的直接证据，但程十鸢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和沈行瑾有关系的可能，概率极大！
她握紧了拳头，压抑着胸腔里加速跳动的心。
自从得知父亲的案子有沈家人介入后，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纵然想要着手，却毫无头绪。可要是那个人是沈行瑾……
至少，她有了明确的方向！
直到下午过后。
外出回来的沈云澹经过门口时，便看见了多出来的隔间。
他皱皱眉，扫眼看过正低头专注盯着面前材料细看的程十鸢，顿了顿，却并未说话。而是提起脚步走了进去。
片刻后，正当他刚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时。
程十鸢带着几份文件走了进来，轻轻将文件放到了桌上。
在沈云澹的注视下，她硬着头皮轻声解释：“这几份是需要你过目的文件。”
或许是有了一个上午的准备，程十鸢虽然第一次以秘书的身份出现在沈云澹面前，却也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沈云澹拿起来随意翻了一下。
拿起笔，在需要签字的一份上签下名字。
转手，直接递给站在旁边的程十鸢：“以后这些文件，分类整理出来。需要签字的，不需要签字的，分开。”
他淡淡提醒着要求。
“啊？好的，我会注意！”
程十鸢抱着文件刚要出去，忽然身后的人叫住了她。
沈云澹捏着眉心，有几分烦恼：“工作调整的事情，是爷爷的意思。”
没想到他会主动解释。
程十鸢愣了一下，随即便也明白了：以昨天沈老爷子对她肚子里“孩子”的重视，必然不可能让她继续做行政助理打杂，所以让沈云澹重新安排轻松的“秘书”工作，也很合理……
她并不在意：“我明白了。”
沈云澹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很满意这次的调动？”
原本以为以程十鸢的性格，或许会更愿意先从行政助理做起来。毕竟她在这个位置刚做出一点起色，而且……
秘书虽然看起来更光鲜，却缺少锻炼的机会。
程十鸢扯了扯唇角，无奈的说道：“如果我不满意，就能如我所愿吗？”
经过这么多事情后，她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满腔热血，天真莽撞的少女了。有些事情，既然她改变不了，就只能先妥协。
看着她略失落的神情，沈云澹淡淡笑了，薄唇嘲弄道：“程小姐终于学会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