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沈云澹对她的态度也时冷时热的，只不过，她知道沈云澹的状况，便以为这是药物的作用导致的情绪不稳定。
直到此刻摊牌。
孙茜茜才彻底明白——
沈云澹对她是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她惨然的笑了一下后，深吸一口气，扭头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办公室。
“砰”的门被用力砸伤。
好一会，屋内才响起沈云澹的声音。
“还不出来？”
桌底的阴影中，程十鸢蜷缩成一团，咬着下唇为难的看着出口的光亮。
原本她一心要离开的，可如今只剩下她和沈云澹的时候，却反倒是不敢出去了。现在出去的话，怎么解释自己躲在桌子底下的奇怪举动呢？
正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那只皮鞋又动了动，鞋尖轻点着她的身体。程十鸢通红了脸，猛地用手按住了他的脚，气得热血冲上头：“别动了！你烦不烦啊！”
想到刚才躲在里面，沈云澹有意无意的逗弄，她一时间气得忘了害怕。
撑着他的腿往外爬去，在即将站起来的瞬间，程十鸢抬头便看见沈云澹正低着头看来，眼底带着戏谑的笑容，顿时脸颊上又滚烫起来。
沈云澹耐心的看着她脸上变得精彩纷呈，唇角微微勾着。
程十鸢终究还是冷静下来，低垂着眉眼小心的钻出来。
只不过双腿太酸软失去了知觉，站起的瞬间，她一个腿软便跌入沈云澹的怀里。脸重重的拍在他的胸口时，程十鸢羞得想原地消失。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程小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热情。”
程十鸢不知道他为什么换了轻佻的态度，可听到这番话，脸颊烧起来。
“我、我没有……”
她只是腿软了而已。
沈云澹没有再逗她，见她真的站不起来，胳膊一捞，干脆把她抱起来大步走到沙发边放下。然后蹲下了身体，手指按着她的小腿揉了揉，抬起眼问道：“有感觉吗？”
程十鸢脸红得滴血，咬着下唇蚊子似的哼哼：“没有。”
沈云澹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
随即，便就着这个姿势，不紧不慢的帮她揉捏着小腿。
室内的空气很安静，只有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或许是他过分的靠近，一股熟悉的青松气息清冽的钻入鼻尖，引得程十鸢失神了片刻。
不知过了多久。
程十鸢的双腿终于恢复了知觉。
她局促的将腿收回来，讪讪的说道：“好、好了。”
或许是气氛太尴尬了，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沈云澹缓缓站起来，长腿立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沙发上局促的女人。得知程十鸢失忆后再看她，一些之前忽略的细节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之前的程十鸢因为程家破产的缘故，在各种奔忙中见多了人情冷暖，自尊心受了打击，多少有点不自信。
而眼前的程十鸢却没了那段记忆，仿佛变回了从前那个程家大小姐，自信、愚蠢，但是很活泼。
“确实不一样，我怎么就没发现……”
“你说什么？”
程十鸢听见他低喃了一句，疑惑的抬眼望过去。
沈云澹笑了笑，淡淡说道：“没什么。”
见他不愿意多说，程十鸢也不好多问，只能并拢了双腿乖巧的坐在那里。
忽然一杯水递到了面前。
“啊？”
程十鸢迷茫的顺着那只修长的胳膊往上看，撞进了沈云澹似笑非笑的眼眸。他的手仍放在那里，向她凑近了几公分，面庞上是漫不经心的轻笑：“程小姐，你先喝点水冷静一下，然后解释一下为什么会钻到我的桌子底下。”
钻到桌子底下！
是啊，这件事可怎么解释呢！
程十鸢心一颤，指尖微抖着接过那杯水，紧紧捏在掌心，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沈云澹这时已经坐在另一旁的沙发上，正对着她，将她的所有反应都收入眼底。
看着她满脸惊慌的模样，他好笑的勾了勾唇，这时候她脑子里大概在飞速的想着怎么把那个谎圆下去吧。不过，他倒是很好奇，程十鸢究竟能编造个什么理由来圆谎。
好在他也并没有等太久。
“其实……”
屋内响起了女人干巴巴的解释。
“刚才我的东西掉了，不小心就滚到了桌子底下，所以我才钻进去捡的……”
“哦？”
沈云澹眉梢轻轻挑了一下，薄唇淡淡的追问，“什么东西，捡到了吗？”
程十鸢挣扎犹豫着，从包里摸出一枚硬币，摊开掌心给他看。
“就、就是这个。”
“嗤。”
一声极轻的笑声。
程十鸢垂着眼看着脚尖，却也能猜想此刻沈云澹的表情应该是很嘲讽的。也对，为了捡一枚硬币钻到桌子底下，听起来是有点可笑。
但，也挺合理的不是吗？
正在担心他究竟会不会相信，便听到了沈云澹不紧不慢的声音：“嗯，捡到就好。一枚硬币也是钱，的确要好好的珍惜。”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的？
不过，他信了就好。
程十鸢暗自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把那枚硬币重新收回到包里。
这番对话结束后，屋内又重归于安静。
两人就这么坐着不说话。
程十鸢起初还平静，越到后面，心底就越发焦急。她抬起头局促的看了几眼，却只看到沈云澹慵懒靠在沙发上，视线似乎是无意的落在她的身上，唇角却勾起一抹说不清的浅笑。
像是觉得她很有意思？又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
捏了捏遮在膝盖上的裙子，她咬着下唇，硬着头皮开口：“那，我就先不打扰沈先生了。”
正当她起身想走的时候，身后不紧不慢的传来了沈云澹的声音。
“程小姐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件事没说？”
“什么事？”
程十鸢是真的忘记了，一脸茫然的扭头朝他看过去，眼底是一片清澈的愚蠢。
沈云澹抿了抿唇，压住嘴角的弧度，好心的提醒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你特意到公司找我，应该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情吧？”
啊这……她原本是想偷偷溜进办公室把监听器装上而已。
事发突然，程十鸢根本没来得及编造借口，此刻被问得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