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秒倾覆而去，程十鸢仍是通红了脸，却支吾着说不出一句话。
沈云澹耐心的看着她，见她急的额头冒出细汗后，才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主动转移话题：“既然没事，那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吧。”
说着，便已经从沙发上起身，打算朝门口走去。
忽然，程十鸢鼓起勇气脱口问出：“你和孙茜茜……你们究竟怎么回事？”
正要迈出的脚步停住了。
沈云澹微微意外，侧头扫过她面上的纠结、紧张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介意这个？”
要是没记错，这件事情他早就已经和程十鸢说过了。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会问出来。
程十鸢看着他平静的面庞，心里忽然有点委屈、酸涩。
她捏紧了手指，深吸一口气后，直视他的双眼问道：“我就是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你让我等你，可是转眼呢，你就要和她订婚了。可是刚才，你又说那些话……我、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是真的，还是故意说的。”
说实话，她确实很在意这件事情。
毕竟沈云澹的脾气让人捉摸不定，而他的话又一套一套的。在沈家的宴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订婚，转眼，又对孙茜茜说只是交易……
沈云澹薄唇稍抿，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良久，才自嘲的轻笑出声：“你不信我？”
说出这句话后，他喉咙哽了一下，只觉得吞咽都有些艰难了，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苦涩。
莫名的，他希望程十鸢毫无保留的信任他。看到她的怀疑和不确定后，不知道该怪自己没有给她安全感，还是该怪她不能相信自己……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相信你呢？”
程十鸢双手握成拳，忽然像是有了底气。
虽然失去了记忆，可她的感觉还在。
要是沈云澹在失忆前就让她信任了，那她怎么可能会忐忑不安呢？
沈云澹一时间哑口无言。
看着程十鸢抬起下巴、挺起胸，理直气壮的质问自己，他忽然发现，程十鸢失忆之后确实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她变得更加自信，也敢顶撞、质问自己。
摊了摊手，他主动退让，无奈的解释道：“以前我跟你说过的，有些事情我没办法把控，所以也没法告诉你。”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桌子上——
要是没猜错，那枚监听器应该就藏在桌子底下。
或许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工作了，所以，有些话他也无法说得太直白。只能委婉的提点几句。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相信我吗？”
程十鸢被他的态度弄得火大，不满的瞪着他。这个人分明说了让自己等他，可是他自己一边和别的女人订婚，还不跟她联系……以她的脾气，怎么会忍得了？
在失忆之前，她究竟是怎么喜欢上这个男人的？
就因为他那张脸吗？
这么想着，程十鸢的目光扫过他那张俊美却略显冷淡的面庞，仔细一看——
眉骨恰到好处，鼻梁高挺，唇虽薄但唇形很好看，下颌的线条清晰……
再往下看去，身材……身材似乎也很好。
呃，确实很不错。
难怪失忆前的她会喜欢这个男人，哪怕被他弄得心里忽上忽下的也放不下。
那道灼热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的扫视着。
沈云澹疑惑的看着她，只见她白皙的脸颊忽然飞起红晕，眼睛也因为兴奋而变得亮晶晶的，那双眼睛像是要黏在他的身上了。
“程十鸢，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他突然开口。
“当然是想你……”程十鸢走神中，下意识的回答。
刚说出口，就回过神来，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支支吾吾说道：“没、没什么。”
话虽如此，可她躲闪的目光已经暴露了一切。
沈云澹眯了眯眸子。
看着她一脸慌张心虚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果然变得大胆了很多。”
换做没失忆的时候，程十鸢有求于他，大多时候都是敬畏害怕。即便偶尔控制不住脾气发火了，也会迅速放低姿态，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肆意。
还用那么大胆、好色的眼神看他。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程十鸢很有趣似的，沈云澹的心情变好，不再计较刚才的事情。抬起手腕扫过表盘上的时间，差不多要有一个消失了。
“时间不早了，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沈云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把人带到了门口，另一只手则将门拉开。
“哎，你别赶我啊，我自己走！”
程十鸢试图挣扎，可手腕却被牢牢的锁住，根本挣脱不开。
这时候守在不远处的助理听见动静，加快脚步朝着这边走过来，扫过程十鸢被握住的手腕后，便错开目光，恭敬的向沈云澹询问：“沈总，有什么吩咐？”
“把她送回去。”沈云澹看了眼挣扎不休的程十鸢，勾起薄唇，吩咐道，“送到傅明华那里去。告诉傅明华，管好她，别让她瞎跑！”
助理在前面领路。
程十鸢只能跟在他后面，慢吞吞的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几米之后，她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
沈云澹仍是站在原地，俊脸上浮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黑眸恰好看着她。
眼底有深深浅浅的情意。
程十鸢的心跳蓦然漏了一拍。
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整个人都像是浸在温水里一样，暖暖的，很舒服。
白皙的脸颊却在一瞬间红了，胸口涌出了一股难言的甜蜜、羞涩，还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
仿佛过去了一万年。
“程小姐？”
助理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
思绪被拉回，程十鸢慌忙转回头，跟着他快步进入了电梯。可心悸的感觉却停留在胸前，久久没有消散，直到电梯抵达楼下，看到人来人往的大厅，她才像是回过神。
坐在车上被送回律所的路上。
程十鸢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眼底流露出迷茫。
脑子里依然盘旋着沈云澹目送她离开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只是想想，胸腔里就充满了不知名的甜蜜……纵然她没有了记忆，也清楚的明白：自己为他心动、雀跃。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