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通红着脸。
身体仍被他抱在怀里，却一动也不动，像是被谁定身了一样。
“程小姐，你没撒酒疯？”耳畔的声音再度响起来。
尾音微微挑起，带着几分轻佻和散漫。
程十鸢咬着下唇，根本说不出话。
微微垂下的双眼慌乱的到处看地面，躲开沈云澹的视线。此刻，她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喝醉了酒会是这个样子……”
半晌，程十鸢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
多余的话，她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反正在监控的画面这个事实前，任何的辩解都很无力，像是在自欺欺人。见她低头示弱了，沈云澹松开了她从腰，将人从怀里推了出去。
重获自由，程十鸢慌忙站起来。
刚刚站稳了脚步，忽然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身上。她下意识的顺着看过去，便对上了沈云澹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得她慌忙又垂下了眼睛。
“要是没别的事情，我想回房间一趟？”
她抿了抿唇，干巴巴的询问道。
或许是太过心虚丢脸了，程十鸢没了之前的嚣张和气势，站在沈云澹面前她不仅在气势上就低了一头，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没办法，谁让她有“把柄”我在沈云澹手里呢。
沈云澹淡淡扫视她一眼，挥挥手说道：“随你。”
听到这句话，程十鸢如蒙大赦一般快步走进房间，砰的一声紧紧将门关起来。
此时，客厅内。
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刚才定格的画面继续播放，只见当程十鸢嘟起红唇正要亲到之际，沈云澹却先一步一巴掌覆盖在她脸上，正好挡住了那个亲吻……
沈云澹薄唇勾起一抹浅笑。
看着屏幕中胡乱挣扎的程十鸢，仿佛觉得很有意思似的，来回拉动进度条，将这段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
一整天的时间都待在酒店套房。
中午吃过酒店送来的餐点后。
程十鸢看着坐在沙发上不动的沈云澹，迟疑了一会后，忍不住好奇问道：“今天，你不出去？”
沈云澹低头翻阅着面前的文件，头也不抬的淡淡说道：“怎么，你很希望我出去？”
程十鸢：“……”
片刻后，她解释道：“我只是以为你会去跟进这个合约的事情。”
这次特意到S国，就是为了这个跨国合作的合约而来的。
出差的时间几乎过了一半，可沈云澹除去和那些人见过一次面。其余的时间，要么就是自己虚度，要么就是带着程十鸢一起到外面游玩。
实在是轻松惬意的过分，丝毫不像是来工作的。
或许是在律所习惯了将工作放在一切之前，这几天程十鸢待在酒店里什么都不做，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心虚的感觉。
沈云澹这才抬眸，朝她投去不冷不淡的一瞥。
“我在跟进啊。”他淡声说道。
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了敲，发出几声沙沙的纸张响声。
沈云澹勾了勾手指。
程十鸢犹豫着，却耐不住对他的工作好奇，便走过去。
只见他手中的文件正是跟对方公司拟定的一个粗略的合约，一些关键的问题，被他用手指轻轻划出一个痕迹。
“你看看。”
看着递到面前的合约，程十鸢伸手接了过来，仔细的一条一条看过去。
自从进入沈氏律师行之后，她先从行政助理做起来，接触过不少的基础合约，平时也花时间去研究一些商业法律知识。
后来成了沈云澹的秘书后，接触的琐碎却重要的事情更多了，积累了不少经验。
此刻翻看着手中的合约，她也能看出一些门道。
“这条，他们要求也太苛刻了，让出两个点的利润？显然不可能！”
“还有这条是开玩笑吗？不仅要压价，还要把期限提前，怎么可能！”
看了几页之后，程十鸢的眉头拧起。
脸上时而惊讶，时而匪夷所思，几乎每看几条就会忍不住吐槽几句。
沈云澹漫不经心的喝着水。
听着她一条一条指出后，唇角不自觉的弯起来，玩味的看着她。程十鸢看得生气，白皙的脸颊浮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胸口更是激动地一起一伏。
直到粗略的翻完一遍之后，她简直气得说不出话！
“喝口水冷静一下。”
一杯水递到了面前。
与此同时，手中的合约粗稿被人从掌心抽走。
程十鸢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了。
红着脸接过水杯，低头小口小口喝着掩饰自己的情绪。可脑子里却还盘旋着一条条的不合理合约，忍不住眉头皱起来。
原本以为沈云澹这样的顶尖律师，能接触的事情大约都是很困难棘手的大事。却没想到，他也要亲自去和一些无赖的公司谈判，而对方给出的条件也是一个赛一个的离谱。
她忍不住想：沈云澹睡不着的毛病，是不是被这些事情给气的？
等到她平复下来后，沈云澹丢给她几份资料。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先把这些看完了。”
程十鸢看着他转身进了卧室。
收回视线后，便拿起几份资料翻阅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支笔和几张作为笔记的纸，她将资料中有问题的部分找出来，记录在纸上。
或许是太过投入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
惦记着要和沈云澹一同去谈判的事情，程十鸢一大早就起来，找出一身职业套装换上。
“今天会有进展吗？”
临出门前，程十鸢提着黑色的公文包，有点忐忑的询问道。
毕竟是她进入沈氏律师行以来头一次接触国外事务，还牵扯到两家大公司，要说不紧张是假的。
沈云澹穿着一身烟灰色的西服套装，工整而严肃，光是一看就给人一种很不好亲近的感觉。
一手却随意的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抬起胳膊扫视过腕表上的时间，才漫不经心说道：“有，但不会太大。”
“在谈判桌上，对方会刻意的打压，不过无论他们提出的要求有多苛刻，都是一个处理方式……不理会。”
程十鸢有点犹豫，问道：“不理会？那对方公司能答应吗？”
沈云澹淡淡的说道：“谈判不是一天就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