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笼罩在烟雾中模糊不清。一口一口缓缓的吸着，并未说话，双腿自然的伸展开，皮鞋的鞋尖轻轻撞在地板上，发出极轻微的声响。
一言不发，却让人感到一股沉闷的气息。
程十鸢看着烟上的红点，忽然有点恍惚，脑海中想起一件被忽略的小事——
自从她搬进来后，似乎就没见到沈云澹抽烟了。
又过了几分钟。
迟迟没听到沈云澹的答复，程十鸢被压抑的气氛弄得沉不住气，干脆走到了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要是你没意见，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我有意见。”
话说到半截，沈云澹抬起眼打断她，顺手将半截烟摁灭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我缺个暖床的人，正好程小姐大胆热情，很符合我的需求。”
“你想走，可是，我不想让你走。”
话落，在程十鸢震惊的目光中，沈云澹伸手勾住她的腰轻轻一带。猝不及防，程十鸢只感到天旋地转，待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搂在怀里。
一张英俊的面孔在眼前放大。
伴随着淡淡的香烟气息袭来，红唇突然覆上一片凉薄。程十鸢眼睛陡然睁大，眼里的惊讶却尽数撞入了一双幽深的眼眸中。她眼神迷离，被动的承受着，却失去了反抗的念头……
辗转片刻后，忽然她唇上传来一阵刺痛。
下一秒，双唇分离。
“程小姐似乎也很享受。”
伴随着唇上触感的消失，男人轻蔑的嗤笑也同时响起。
沈云澹仍将她扣在怀里，低头静静注视她片刻，目光扫过她脸颊上的红晕后，恶劣的说道：“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欲、求、不、满。”
四个字轻缓的在耳边炸响，程十鸢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咬着下唇，双眼含着泪意，几乎是恶狠狠的看着面前这个人！一股屈辱的感觉从胸口涌出来，冲击得她头脑“嗡嗡”作响，愤怒的感觉几乎冲得她失去所有理智。
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抽他！
心里这么想着，程十鸢的手也举起来。可刚扬起来就在半空中被握住了手腕，落不下去。沈云澹轻佻的扫视过她愤怒起伏的胸口，嘲弄的说道：“同样的招数，用了几次了，嗯？”
说罢，松开手腕，毫不犹豫将她从怀里推出去。
程十鸢站稳了双腿，手指仍忍不住气得发抖。
眼眶一点点红了，忍住眼眶里的泪意，一股巨大的悲哀笼罩住了她。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一切反抗在沈云澹面前都很乏力，连一个简单的要求，只要他不愿意答应，就无法实现。
甚至，还会遭到更大的羞辱！
两人仿佛陷入了僵局。
被她用愤恨的眼神注视着，沈云澹眉头皱拢起来，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
从沙发上站起来后，他扯了扯领口，又抽出一根烟正要点燃，侧头时瞥到仍站在几步外的程十鸢后，他皱了皱眉说道：“我去抽根烟。”
说完，便提起长腿走向了露台，反手将门关上。
看着他的身形远去。
“嗒”的一声关上门。
程十鸢用力咬着下唇，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在眼泪流出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背擦掉泪水。心里涌出一股悲哀无力的感觉，忽然意识到：她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沈云澹。
有时候，他的温柔、体贴和纵容让人有一种他很好说话的错觉。
有时候，他又忽然翻脸无情，让人根本摸不透他的想法。
片刻后。
程十鸢调整好了心情。
朝着沈云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眸底闪过一抹恶意！
程十鸢放轻了脚步走到露台的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不远处背对她站立的男人，手指扣下了门上的反锁。
嗒的一声轻响。
看着落锁的门，程十鸢唇畔勾起一抹笑意。
此时快要到夜里十一点，就让那个男人享受一下被冻一夜的感觉吧！
深夜的露台上。
迎着清冷的夜风，沈云澹将手中的烟抽了半根后，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转头回望过去。
玻璃后，映出女人一张小巧苍白的脸。
四目相对的瞬间。
门内的程十鸢愣了一瞬，随即小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清亮的眼睛熠熠生辉。冲着他又笑了笑，仿佛很开心的样子。
仿佛被她的开心感染了，沈云澹眸底的郁色散开，唇角微微勾了勾。
看来，她应该是想通了。
想到这，沈云澹掐掉手中的烟，迈开双腿朝着她一步步走过去。
而此时，门内的程十鸢屏住了呼吸。
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过来，渐渐的接近了。
有一个瞬间，程十鸢下意识想要转身逃跑。可脚步却牢牢的钉在了原地，睁大着眼睛隔着玻璃看门外的人，与此同时，脑海中有一个念头蠢蠢欲动。
等一下，就算沈云澹求她，她也不会放他进来的！
为了见证这一刻，程十鸢站在原地。
隔着玻璃窗，沈云澹站在门外，只见女人脸上的笑意在他靠近的瞬间忽然绽放，双眼几乎在发亮。哪怕是隔着一扇门也能感受到她的热切。
他心口微微动了一下。
或许，她对他并不只是利用？
这个念头让沈云澹的胸口微微发热。
一时间，他的脚顿在了原地。
隔着一扇玻璃，两人都注视着彼此。
程十鸢见他站在门口不动，还用复杂幽深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顿时涌出一股喜悦。
果然，他被困在门外，没法进来了！
她掌握了主导权！
程十鸢趴在门上，眼底迸发出兴奋，红唇一字一句说道：
“沈云澹，如果你现在求我，我可以考虑两个小时后放你进来……”
仍站在露台上的沈云澹见到她脸上陡然绽放的喜悦，愣了愣，接着见到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正在说话。
可惜，隔音太好了。
他听不见程十鸢的话。
“你说什么？”
沈云澹下意识的去拉门，却发现被锁住了。
并没有多想，他只抬手在门侧按了一下，门锁便“啪”的一声弹开。
伴随着门开的动作，程十鸢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抬腿走进来。
看着他薄唇一张一合，耳边是他的话音：
“你刚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