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撞得头晕眼花。
好在沙发绵软，她很快就捧着发晕的头回过神来。抬头看去的时候，却见沈云澹站在几步之外，垂眸淡漠的看着她，眼底似乎还有几分戏谑。
玩味的眼神，好像把她刚才的举动当做投怀送抱。
对上他的目光，程十鸢讪讪的说道：“蹲太久了，腿麻……”
似乎在解释刚才她的站立不稳。
沈云澹不甚在意的说道：“跟我没什么关系。”
“不过另外一件事倒是跟我有关。”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酒杯，递到了她面前，“喝了。”
酒杯里有半杯红酒，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程十鸢闻到浓郁醇厚的酒香，便分辨出是品质很好的酒。
正疑惑沈云澹为什么要把酒给她，却听见男人带着嘲弄的声音——
“喝喝看，我很好奇这酒会让人怎么样。”
脑子仿佛轰的炸开！
程十鸢嘴唇颤抖着，眼睛躲避着沈云澹的视线。
她想到了，这酒应该是刚才下药的那半瓶酒……
仿佛被她像是被雷劈过的表情取悦到，沈云澹弯腰靠近她，饶有兴趣的目光和她平视。手中的酒直接凑到了她嘴边，紧紧贴在红唇上，带着几分戏谑说道：“程小姐的反应很有趣，我对这酒的效果更有兴趣了。”
被人当面拆穿小把戏，程十鸢的脸火辣辣的。
“我喝了这杯酒，就可以走了是吗？”咬着唇，她视死如归般看着玻璃杯中晃动的酒液体，低下头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
酒液刚碰到味蕾。
程十鸢的眉头就狠狠拧起。
太难喝了！怎么会这么难喝！
喝完一整杯，她觉得舌头都麻了，一股苦涩的怪味伴随着酒的浓香，简直让人反胃。
呕！
程十鸢掐着脖子，忍住不干呕了几声。
沈云澹的脸色微微一变，扶住她的腰问追道：“你在酒里放了什么？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正要把人抱起来，却被程十鸢拉着胳膊摇摇头。她龇牙咧嘴，忍着喉咙里的难受说道：“给我水……”
沈云澹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冷着脸拿来一杯清水。
程十鸢捧着杯子喝完后，口腔里那股怪味总算消失了。可当她抬起头来时，却对上沈云澹似笑非笑的眼神，那张脸上还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嘲弄之色。
她通红着脸，讪讪的解释道：“里面就是一片消炎防上火的药，对身体没什么伤害……”
“只是难喝是吗？”沈云澹嗤笑着，将半瓶酒拿到她眼前晃了晃，说道，“这里还有半瓶，既然没伤害，不如你就全喝了。”
“说起来，这酒并不便宜，给你喝了，倒是便宜你了。”
全、全喝了……
程十鸢看着还剩下大半瓶酒，小脸都绿了。
喝小半杯就难喝的想吐。
何况这么大半瓶！
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程十鸢欲哭无泪，趴在沈云澹膝盖上，仰头哀求。她眼里雾蒙蒙的，喝酒后脸颊上染上一抹红晕，衬着雪白的皮肤分外的诱人。
她毫无察觉，咬着红唇轻轻哀求着，沈云澹却是双眸微暗，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后，淡淡说道：“说说看，为什么要在我酒里下东西。”
程十鸢咬着下唇，却是一言不发。
想起在办公室外偷听到的事情，她脸色白了白，忽然自嘲着说道：“没什么理由，就是为了好玩。这么说的话，沈律师满意吗？”
沈云澹皱着眉，扫过她眼底的执拗和倔强后，心头忽然软了一下。
“程十鸢，你一再的激怒我，并没有什么好处。”他扯扯唇角，手中的酒瓶却是重新放回了桌上。在程十鸢意外的目光中，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想待在律所就待着。”
“不过你要清楚，不管你做什么，对你父亲的案子都没有任何作用。”
淡淡的抛出最后一句话，沈云澹便推门离开。
程十鸢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脑中回荡着他那句冷酷的话——
没有任何作用……
良久，她才拖着僵硬的身体起来，一步步走出了包厢。
由于担心再度遇到沈行瑾，程十鸢从侧门偷偷溜出去，很快走到了大街上。
夜风凉凉的吹过来，将她发热的头脑吹得清醒过来。程十鸢转头看向依旧纸醉金迷的会所，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之中，她做什么都救不了爸爸。
那她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坐着末班公交车回到公寓，程十鸢在浴缸里跑到水冰凉，依旧想不出结果。
拖着沉重的身体，她擦擦头发就钻进了被窝里。
次日一早，程十鸢站在门口发呆，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回律所上班。
恰在这时候一通电话惊醒了她——
“十鸢，今天有个案子要走访，九点到律所后把资料准备好。”
赶到沈氏律师行，程十鸢迅速将要用的资料整理出来，准备一会外出的时候用。
随着忙碌的动作，她心头的迷茫也渐渐消散开来。
等到收拾好后，程十鸢眼里的迷茫被坚定所取代。
攥紧了手指，程十鸢咬着唇暗暗告诉自己：就算没有别的办法，她也不能放弃！
只要不到最后一刻。
任何事情都还有转机！
九点半。
程十鸢背上装着资料的包，和几位律所的同事一同上车。
“这次的案子委托人是一位知名设计师，她被指作品抄袭。我们此次走访，就是和原告达成和解，希望她撤诉。”
几个人确认过谈判的关键。
程十鸢作为助理，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车子抵达一处破败的民居，斑驳的墙上有大大的“拆”。
一行人按照地址找到了某栋楼的四楼。
没有门铃，敲了一会门。
一个邋遢的中年女人拉开了房门，见门外站着几个穿着西服套装的人后，脸上浮起浓浓的狐疑。
“你们是干什么的？”她态度很不耐烦。
负责谈判的黎塘没想到原告会是一个中年妇女。
“请问你是李薇薇女士吗？”
“是我。”李薇薇扫眼看过他们手中的文件包，还有上面属于律所的标准，嘴角就浮出一抹冷笑，“哦，你宋晓那个女人让你们过来的是吧？”
“不好意思，我、不、和、解！”
伴随着话音落下，门“砰”的被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