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面面相觑，交换了眼色。
回到车上后，黎塘重新调出了原告的资料，盯着上面一张照片发呆。
照片中是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冲着镜头漫不经心的微笑着，充满了野性洒脱的魅力……
这就是李薇薇年轻时候的照片。
“啧，听说李薇薇是设计学院毕业的，结婚后就退出设计圈，没想到短短几年就变了个人。”
“听说她结婚也就五年吧，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有人摇着头叹气说道：“结婚也太摧残人了，我还是搞事业多赚钱！”
几人一边调侃着，手中却不慌不忙把情况重新回顾了一番，找到了突破口——
“根据收集到的资料，李薇薇的丈夫生病了，最近住院需要一笔钱。”黎塘指着上面的几行字分析着，“看她现在的居住环境并不好，资金上应该很困难。”
另一个人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说道：“委托人在资金方面没有限制，只要李薇薇肯和解，无论多少钱都可以。”
“此前的电话联系，我们也将这个情况告诉李薇薇，不过她似乎并不感兴趣。”
“对，那么情况很明朗：李薇薇缺钱，却又对宋晓的钱不感兴趣，那么她究竟想要什么？”
话题一层层剥开。
几个人开始就李薇薇的情况做分析。
程十鸢坐在一旁，握着一支笔记笔记，却插不进一句话。
这是她第一次外出走访，对一切并不了解，便只能听着他们的讨论。
几个人思维缜密，并且很迅速的分析出新的点。程十鸢在旁边听着，几乎要跟不上思路。
接下来，她等在车内，黎塘又带着一个人去拜访。
可刚开门才说了一两句话，就被李薇薇轰了出去。黎塘只能带着人又重新回来，和其余人继续商量对策。
平时他们遇到的刁难情况很多，倒也并不把这点小挫折放在心上。
只不过李薇薇的反常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李薇薇告宋晓的时候，提出的要求是宋晓永久退出设计圈。”
“她自己也是受过高等教育懂法律，应该明白这种诉求不可能达到，可她在几次电话沟通中坚持这一点不松口！”
黎塘用笔圈出了重点，指着说道：“都想想，她是想搞臭宋晓的名声解气，还是想要获得别的补偿？”
其余人纷纷加入讨论。
程十鸢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便将材料重新取出，仔细翻看。
忽然，一张照片从档案袋里落下来。
她捡起来一看就愣住了。
照片中是一张毕业照，只见李薇薇和宋晓挨着站在一起，神态很亲密。
这两人在校时是好朋友？
想到这，程十鸢拿出手机上网查看。
宋晓这些年在设计圈有很多作品，她也一步步走上了国内知名设计师的位置。可她的众多采访中，却没有提到从前的好友。甚至连在校时的事情，都很少提及。
程十鸢咬咬唇，顺着资料中提供的其他同学的信息开始搜索，果然有新发现——
几位同样是设计系的同学晒出的照片中，有李薇薇和宋晓的身影。
海边合照。
登山看日出。
设计大赛获奖。
……
一张一张照片出来，程十鸢的眉头深深皱起来，一个疑问也浮了出来。
她指着一次设计大赛的照片问道：“宋晓得到了金奖，李薇薇只是三等奖，她们的实力差距挺大的……”
旁边的人凑过来扫了一眼说道：“这也是我不明白的，以宋晓的实力，根本用不着抄袭李薇薇的作品。”
被验证了猜想，程十鸢又翻出涉及这次案子的作品。
是一组星空概念的礼服，一共六款。
据说，这套礼服是李薇薇去年画出来的，晒在个人的社交账号上。而到了今年的二月份，却出现在了宋晓的成衣发布会上。
由于李薇薇知名度太低，网友并未发现抄袭，最后却是李薇薇自己将两组服装照片贴出来，指认宋晓抄袭！
在时尚方面程十鸢也受过不少艺术熏陶，将两组作品对比之后，她一眼就看出——
李薇薇的作品，不及宋晓“抄袭”后的修改版！
程十鸢眉头微微一皱，脑子里浮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宋晓或许并不是抄袭，而是想将让这几套作品出现在T台上，出现在大众视线内！
片刻后，她轻轻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车内安静了一会。
黎塘倒是先开口说道：“你这个猜想也能自圆其说，毕竟从设计水准来看，李薇薇确实不及宋晓……”
有人摇摇头说道：“可现在的情况是无论宋晓的初衷怎样，她在事实上构成了抄袭，而李薇薇不和解。”
几人讨论了一番却没有结果。
中途又尝试去接触李薇薇，结果毫无悬念是被赶出来。
一天结束，几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律所。
刚坐下不久。
程十鸢正想把材料重新取出来分析，可一抬头，却见利风苦着一张脸站在面前。
他摊摊手无奈说道：“今天的咖啡呢？”
咖啡？
这两个字在脑子里过了一圈，程十鸢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昨天在沈云澹的办公室，他确实说过要每天送一杯咖啡过去。
程十鸢心里挣扎了片刻，还是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做。”
既然决定待在沈氏律师事务所，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太违逆沈云澹的意思。
快速做了一杯咖啡送到办公室。
沈云澹正好结束了一场小会，靠在椅子上闭眼小憩。听到开门声音之后，睁开淡漠无波的眼眸扫视过去，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咖啡上，似是嘲弄的看着她：“快下班了，程小姐还记得这杯咖啡，真难得。”
听着他讥讽的话语，程十鸢硬着头皮走过去。
轻轻将咖啡放到他面前，才咬着唇小声说道：“这是您的咖啡。”
沈云澹扫视过桌上的咖啡，却并未动作。
反而是似笑非笑看着她，意有所指的问道：“这杯咖啡里面，加了什么好东西？”
他在“好”上略微咬重了字音。
程十鸢的脸腾的通红了，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昨晚那杯难喝的酒。
瞬间，胃也随着抽搐了一下。
“呕！”她忍不住扶着胃干呕了一声。
恰在这个时候利风走进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