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
他连忙过去扶住程十鸢，眼睛却瞪大注视着她的小腹。
要是他没认错的话，程十鸢是孕吐？
她，怀孕了！
利风被这个消息深深震撼。
“谢谢你，利助理……”
对上他吃惊的样子，程十鸢误以为是自己狼狈的样子太过失礼了，只得红着脸小声说道，“我肠胃不舒服，先去一下洗手间。”
说着，就捂着胃踉跄着走了出去，背影很是狼狈。
利风缓缓收回目光后，却在看到仍坐在椅子上冷淡漠然的沈云澹后，微微意外的说道：“沈律，你不去看看程小姐吗？”
“有什么可看的。”
沈云澹抬眸，不甚在意的说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他回想起昨天在包厢内的一幕，冷淡的眉眼间露出几分好笑。
这女人试图给他酒里下药，却反而自己受了罪。
这或许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这一幕被利风看在眼里后，却有了不同的意味，他结结巴巴问道，“你早就知道了……程小姐这个状态持续了很久？”
那是不是说明沈律师默许了程小姐怀孕？
沈云澹皱眉，回想起昨天她恶心反胃的样子，淡淡说道：“是持续了很久。”
从昨夜算起来，应该是持续了一夜。
“哦，我、我明白了。”
利风恍然大悟，从他的态度确认一点：沈律师打算让程小姐把孩子生下来。
“那程小姐怀孕的事情……”他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打算让沈家那边知道吗？”
“什么让沈家……等等，你说什么？”
沈云澹缓缓抬起眸子，略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缓缓问道，“程十鸢怀孕？”
或许是太过震惊，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消化这句话。
利风提醒他道：“沈老爷子老是张罗着给你相亲，希望你尽早的成家立业。既然你已经打算让程小姐留下这个孩子，不妨尽早让老爷子知道。这样一来，他也不会再给你安排相亲对象。”
私心里，他还希望程十鸢能尽早得到一个名分。
沈云澹微微愣住了。
顿了顿，他才眯了眯眼说道：“这倒也不错。”
“去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沈家的人。”
垂眸思索了一会，沈云澹似乎做了决定，挥挥手说道，“但只在沈家内部传，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
利风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傅明华却猛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程小姐怀孕了？是你的？”
他匆忙赶过来，还喘着气胸口不住的起伏，一双眼却从镜片后牢牢的锁定了仍坐在椅子上的沈云澹身上，眼底流露出挣扎，似乎是有点不甘心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沈云澹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微凉的咖啡，才再度开口反问道：“这属于私事，你很关心？”
傅明华冷静下来。
看着冷淡的沈云澹，他微微失神，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挣扎。
“确实，这是私事。”他脸上浮出几分尴尬，可心里那股冲动却抑制不了，只能在唇边露出一抹惨淡的自嘲，“云澹，这话虽然不该我来说。但程小姐是个好女孩，如果你和她来真的……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沈云澹淡淡扫他一眼：“假的。”
假……什么？假的？！
傅明华惊讶地看着他。
就在几分钟前，利风将这个消息告诉他，还说了沈云澹的意思是传给沈家的人知道。
作为多年的好友，他们之间很多事情在表面上似乎没有往来，却会在暗中通声气。正因为是利风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他才毫不犹豫的相信了。
“你的意思是，程小姐没有怀孕？”傅明华眼里仍有怀疑。
沈云澹嗤笑一声，淡淡说道：“就算要生孩子，我也犯不着去找她。”
他嘴角噙着一抹冷淡的笑意，眼神也变得微冷。傅明华看到他眼底的寒意，瞬间打消了那份怀疑，反倒是点点头认可的说道，“在这种事情上你一向理智……程小姐确实不是适合的人选。”
外人只知道沈家的家世显赫，而沈云澹更是众多少女梦寐以求的对象。
可在沈家内部却有很多复杂的纠葛，连沈云澹本人也无法解决。像程十鸢这样毫无背景的人嫁到沈家，不仅没有帮助，反而会是拖累。
沈云澹即便要找一个结婚对象，也绝不可能是程十鸢。
办公室内安静了一会。
片刻后，冷静下来的傅明华投去一道困惑的目光，问道：“既然程小姐没有怀孕，那为什么……”
“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不是吗？”
沈云澹摩挲着咖啡杯，静静注视着褐色的液体，薄唇淡淡说道，“既然我要插手程氏的案子，又要让沈家那边有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程十鸢怀孕，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
傅明华恍然大悟。
不错。
在外沈云澹的形象是无利不起早，绝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而程十鸢自从程家破产后就没有任何利益可以说动沈云澹插手这件事。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沈家的人难免会怀疑沈云澹插手这件事，是为了打脸表弟沈行瑾。
这样一来，就会得罪沈行瑾的母亲，也就是沈云澹的姑姑沈敏瑜。
“所以，现在你插手程家的事情，就是为了……”傅明华颇有点好笑的说道，“为了程十鸢肚子里怀的……你的孩子？”
“虽然这个孩子，根本不存在。”
沈云澹薄唇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说道：“孩子存不存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这个‘孩子’，我插手程氏的事情就有了一个充分的理由，不是吗？”
他语调平缓的陈述这个事实。
傅明华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头说道：“你们沈家真是复杂，一举一动都要被无数人解读。你只是想接介入一个案子，也有费尽心机找一个借口，让沈家那边的面子过得去。”
他在心里感叹着沈家这种大家族的复杂。
却没看见沈云澹眼底的笑意渐渐消散，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线。
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缓和了眉眼，拿起手边的咖啡缓缓喝了一口。咖啡已经凉了，苦涩的滋味在味蕾漫开，他却一口一口继续喝着，直到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