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姨,没事的,总会有办法的。”
程十鸢轻叹了一声,手上却暗自用力,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样,攥紧了身上那件淡薄的外套。
身上的外套是乳白色的,跟她身上那条雪白旗袍很是相配。周未明刚刚晃眼一看,或许还以为这就是她的衣服。
但周未明如何都不会想到,程十鸢这身上的外套,是那个男人的,也就是他口中,新女友沈念念的小舅舅——
沈云澹!
……
“程小姐,不好意思,请问您有预约吗?”
沈氏律师行楼下,前台小姐礼貌而客气地拦下了程十鸢,“沈律师有交代,没有预约的话,不可以进去的。”
程十鸢抱着怀里的西装外套,面容稍稍一僵,继而垂下眼帘,有些不自在的同前台解释道:“我,是来还沈律师外套的。”
“我昨天有打电话给沈律师,不过他可能在忙,没有接听。不过我有再发短信给他……”咬下唇,程十鸢有些不死心的追问,“沈律师没有交代过你们,今天会有人来还衣服吗?”
前台小姐仿佛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面上精致优雅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是沈律师的外套吗?那您交给我就好,等沈律师回来,我会转交给他的。”
说着,礼貌地朝程十鸢伸手,就要接过她手里的外套。
程十鸢却像是受惊一般,忙后退了一步。
其实早在昨天电话没有接通,短信也石沉大海时,程十鸢就隐隐有预感,那天在酒店,或许只是自己会错了意。
只是想想,即使自己没有会错意,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对沈云澹这样的情场浪子而言,只不过是一夜情而已,他早已司空见惯。
她这样的女人,在他眼里或者并不会有多特别吧?
垂下眼帘自嘲一笑,却听得一道优雅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Vincent,多谢你帮我打赢这场官司,要不是你,我可真不知道该拿那个狗东西和狐狸精怎么办才好呢!”
电梯口,一身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正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笑吟吟的从电梯走出来,“我原本以为最多只能分走那个畜生一半的身价,没想到咱们沈律一出手,直接叫那畜生净身出户!简直大快人心呢!”
妇人笑着,戴着蕾丝手套的手也轻轻抚上身旁男人的胸膛。身旁的男人身材颀长而矜贵,面上虽带着几分笑意,然而周身气质却透着疏离淡漠。
“您谬赞了!”沈云澹淡漠地笑着,不着痕迹的将妇人的手拂下,“为我的委托人争取最大的利益,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妇人也是阅人无数的老江湖了,此时见自己的手被拂下,也瞬间明白过来沈云澹的意思。
也不恼,只是垂下眼,分外遗憾的笑叹一声,“Vincent,我知道你看过许多漂亮女孩子,从而看不上我,不过我很欣赏你,我这边也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你要是需要,随时联系我。”
……
前台小姐仍想上前拿走程十鸢手里的外套。
前台碰上她胳膊的一瞬,程十鸢如同如梦初醒一般,抱着外套快步拦下了走回电梯的沈云澹:“沈……沈律师。”
迎着沈云澹探寻的目光,程十鸢有些局促地送上自己的怀中的外套。
“我是来还您衣服的。”
“还衣服?”
仿佛是这么拙劣的借口取悦到了沈云澹一般,他多情的桃花眼眯了眯,勾起薄唇看向了程十鸢怀里的外套,“哦,我还以为,你改主意了。”
沈云澹声音轻缓平和,仿佛只是一个老友的寻常叙旧。
然而程十鸢低垂着头,脑海里却尽是那晚在酒店与他的种种擦枪走火。那一晚,他也是这么,漫不经心地同她调着情……
怀中忽然一轻。
沈云澹已经伸手抽走了她怀中的外套。
程十鸢如梦初醒,下意识拉住了沈云澹外套的一角,“沈律师。”咬下唇,程十鸢轻声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请你打一场官司……”
音落的瞬间,程十鸢清楚的看见男人面上调情的神色一点点消散。
他勾起薄唇,似乎轻蔑地笑了一声,继而收回手,任由那件雪白的外套砰一声落在地上。
“程小姐,你如果是想跟我完成那晚未完成的事,我乐意奉陪。”沈云澹已经将手揣回了兜里,视线也淡漠寡情地从程十鸢面上,划到了电梯冰冷的数字上,“但如果你是为了你父亲的案子,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沈律师……”程十鸢咬下唇瓣,以为他是顾忌自己侄女与周未明的婚事。
毕竟明眼人其实都看得出来,程家的倒台,不可能没有周未明的手笔。
更何况,他如今还死咬着程家不放。
然而沈云澹仿佛是看穿程十鸢心中所想,压低了眼眸几分不屑的笑了笑:“你不用觉得我是顾忌周未明。别说他还没进沈家的门,就算他进了沈家的门……”
“他以为,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