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的心颤了颤，手指用力收紧。
沈云澹是容城最有名的金牌律师，他的身价本来就很高，几乎每一次官司的咨询费都是几十万起步。要赢下官司，最低也是几百万。
可如今的她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
程十鸢闭了闭眼，颤声说：“只要你答应，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自己！”
话落，沈云澹唇角勾起一抹讽刺，淡漠的眼透出几分玩味。
“我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对救助失足少女没兴趣。这个年代，可不时兴卖身救父这套。”
极致讽刺的语气，几乎令程十鸢无地自容。
沈云澹说完，扫了一眼桌上的钟表，失去了继续谈话的耐心。
“五分钟，沈小姐的会面时间结束。”
程十鸢还想再争取。可沈云澹已经低头，拿起桌上的工作开始处理。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纸张翻页的“沙沙”声，却越发令人窒息。
程十鸢正要开口，恰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沈律，这是金城的案子，你让我整理的资料全在里面了。”
助理一进门却见到一个女人，惊讶地看向沈云澹，boss可从不会带除了客户以外的女人进来。
“不用管她。”
他还在猜测这位是不是客户，却在听到沈云澹的一句话后，确认了这不是客户。
那道好奇的视线落在身上，程十鸢如芒刺在背。
她扯了扯唇，这时候再不走就真要耽误工作了。
来之前她打听过沈云澹的性格，他脾气不好，对工作的态度却很认真负责。正因为如此，他虽然有背景但在律师行业是靠实力站稳脚跟的。
程十鸢挫败地在走廊上游荡，绞尽脑汁想不出办法，但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正在两难的境地，前方忽然有人训斥：
“怎么回事？我给了你两天的时间，你就给我找出这个？”
程十鸢抬头望去，一个深蓝西装的男人正训斥着身旁低头受训的男人。那个人似乎是新人，被骂后垂着头不做声，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巴巴的。
或许是同样受挫，程十鸢对他有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正在深蓝西装男训斥之际，程十鸢见缝插针问：“是吴氏的破产案子吗？”
女人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深蓝西装的人看她一眼，随即点点头：“怎么，你知道？”
这事，还真知道。
自从父亲被陷害之后，程十鸢为了证明父亲的清白搜集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近日同样破产的吴氏的相关资料。这些信息她烂熟于心，因此她只听了几句就辨认出来。
程十鸢轻轻点点头：“吴氏破产是内部原因，涉及到兄弟内斗和私生子……”
“这些东西如果不是和吴氏有私交的人，很难查到内幕。”
“只有两天的时间，查不到什么。”
听着她的解释，深蓝西装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旁边的新人也冲她投去感激的一眼。
程十鸢替他解了围就打算离开，刚走了几步就被叫住：
“这位小姐似乎很了解吴氏的情况？”
深蓝西装男上前几步，转瞬就走到了程十鸢的身前站定，刚才冷淡的面孔上流露出几分兴趣。
程十鸢轻轻点头：“是了解一些。”
程家和吴氏有不少业务往来，多年来私下的往来不少。她在别的事情上了解不多，可对吴氏的事情却还能说出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不过——
她摇摇头，遗憾地说：“事情涉及到别人的隐私，恕我不方便透露。”
一句话就回绝了对方的打探。
“真是可惜了。”
男人被拒绝后倒也不生气，反而仔细看了看她，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程十鸢爬楼梯后擦掉了脸上的汗水，妆容也有点花了，可略憔悴的模样配上清澈明净的眸子，反而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我叫傅明华。”他伸出手，微笑着，“不知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听到这话，程十鸢刚要走的脚步停住，微微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头脑中，瞬息浮出关于傅明华的信息。
傅明华，是这个律所的合伙人。
他也是沈云澹多年的好友。
程十鸢仔细看，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张温润如玉的俊脸，眼眸温和宁静，和沈云澹的冷酷仿佛是两个极端。
“你好。”她轻轻回握，正要说出自己的名字。
忽然一个人急匆匆跑来，焦急地冲着傅明华说：“傅律，刘总的事情出了点问题，需要你去处理……”
傅明华脸色凝重，看样子事情不简单。
他冲程十鸢歉意地说：“抱歉，我有点急事。”
情况紧急，程十鸢只得放下结交他的念头，礼貌微笑道：“没事，你先忙。”
看着傅明华脚步匆匆地离开，程十鸢也只能离开律所。
在律所门口徘徊许久，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用什么筹码说服沈云澹。头顶的烈日晒得她头脑发昏，汗水从鼻尖沁出来，口干舌燥。
不过片刻，她就撑不住了。
强忍着眩晕，程十鸢脚步虚弱地朝阴凉处走去，眼前却一片一片发昏。
忽然撞到一堵墙。
程十鸢两眼发黑，扶着头道歉：“对不起。”
虚弱之下，她的声音软软的没力气。
紧接着，双腿一软，斜斜的往旁边倒去——
一双有力的胳膊及时托住了她的腰，程十鸢靠在一个男人的胸口，鼻间仿佛传来淡淡的青松香气。
有点熟悉？
她不及思考，头顶就传来男人低低的笑：
“程小姐毅力惊人，在楼下蹲点几个小时，就为了投怀送抱？”
程十鸢惊醒般抬头，入目的是沈云澹淡淡的面庞，眼底含着几分轻微的嘲弄。
“对不起！”
她撑着胳膊想站起来，可腰间男人的手却纹丝不动，她一时间挣扎不开。
越是慌乱，程十鸢越是头晕眼花。
沈云澹嘲弄的目光，落到她苍白的脸上时顿了顿，眉头不自觉地轻轻皱起来。
“你生病了？”
伴随着这个声音，他腾出一只手覆在程十鸢的额头，滚烫的热度让他的眉头拧起来。
没来由的，他有些生气：“这么烫，你不要命了？”
程十鸢来不及辩解，忽然身体一轻，被人打横抱起来。意识迷离之际，她似乎听到一个略显焦急的男声——
“去医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