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安静无声。
程十鸢脑子里盘旋着那个叫“霍老”的名字，隐隐似乎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更让她奇怪的是沈云澹的态度，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后，竟然只是问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要不是见他辛苦去一趟，还以为他根本不在意这个叫“霍老”的人。
在酒店待到了第二天。
程十鸢在套件的次卧醒来，推门走出时却看见沈云澹已经换上了正装，准备出门的模样。
“你要去哪里？”
昨天不是说了这件事暂时不谈嘛。
正要往外走的沈云澹偏头看她一眼，神色很平静的说道：“计划有调整，我去和他们见一面，要是能把合约敲定了，也就敲一下。”
听他说得这么轻松随意，程十鸢也不再多问什么。却在这时候听到沈云澹对她说道：“你不用跟着，要么在酒店待着，要么自己出去逛街，等我回来。”
说完，他便拉开房门离开了。
留下程十鸢在原地凌乱。
看着沈云澹已经离开的身影，她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无力感。作为沈云澹的秘书，她不是过来陪他工作的吗？怎么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反倒像是来旅游的？
仍然好奇昨天那位“霍老”。
程十鸢换了衣服出门，向司机报出了地址，独自抵达了昨天去过的那家店铺。
“请问霍老在吗？”
听到她小心翼翼的提问后，坐在柜台后的店员仍是一样的动作，像挥苍蝇似的摆摆手，不耐烦的说：“不在不在！”
早就预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程十鸢立刻换了个问题：“霍老是什么人？”
这一下，店员倒是愣住了。
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斜眼鄙夷的问道：“你不知道霍老是谁，还找他？”
从他的神情和语气中流露出的怀疑，明显他并不相信程十鸢的话。
程十鸢讪讪的说道：“我确实并不认识霍老……只不过陪人过来的时候，听他要找霍老。这位霍老，是法律界的人物吗？还是说商圈的人？”
除了这两种和沈云澹相关的身份，她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店员嗤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滚滚滚，霍老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说完，他就挥挥手，指着门外说：“赶紧走！”
事已至此，程十鸢没法多问，就只能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想了想，给仍在国内的唐姨发了一条信息询问。
很快，语音通话便传过来了。
“十鸢，你问霍老干什么？他是容城有名的老中医了，你很小的时候生病了，有一次还是霍老路过顺便给你治好的。可惜后来你爸爸想去登门拜谢，他却一点都不肯收。”唐姨谈起以前的事情，也是百般感慨。
原来是老中医。
程十鸢立刻问道：“唐姨，这位霍老现在是在S国吗？”
唐姨疑惑的想了想，又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霍老以前常年待在容城，后来据说是医术无法进一步，就去各地游历了。从那之后他的行踪就缥缈，没什么人知道了……”
说到这里，唐姨疑惑的问，“不过十鸢，你怎么突然想起霍老了？那时候你年龄还很小，应该还没记忆。”
程十鸢咬着唇，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正跟着沈律师在S国出差，正好他似乎在找霍老，就想着看看是什么人……”
“原来是沈律师在找霍老！”唐姨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的说，“如果我们帮他找到了霍老，他是不是可以帮你爸爸打官司？”
一句话醍醐灌顶！
程十鸢紧紧握着电话，心头微微发烫。
心里想着：连沈云澹都找不到的人，如果她真的找到了，或许真的能用这个人情求他帮忙……即便没法直接救出爸爸，或许也能让爸爸的情况好转一些？
“可惜啊，我们跟霍老那边也没什么来往……对了，我那个安神香的原始药方，还是以前霍老留下的呢。”
听着唐姨的惋惜，程十鸢心里也是苦涩无奈。
想到以前的程家都没法跟霍老攀上交情，更何况现在早已一无所有的程家呢？她连霍老都没见过，更别说在茫茫人海里找到这个人了……
终究，只是她的一个妄想了。
回到酒店之后。
程十鸢也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因为唐姨的一句话给了她提醒——
安神香的药方，是霍老留下的。
沈云澹不是失眠吗？或许那个安神香对他也会有效果。
这么想着，程十鸢凭着记忆将安神香的原始药方默写下来。起初唐姨的睡眠问题很严重，安神香的原始药方有一些比较复杂的药材，很难找。于是后来唐姨的情况有所缓解后，就找人调整了药方。
药方上抄了几十种香料和中草药。
用红色的笔圈出了其中五六种。
其余的原料只需要花钱就能找到，可这几味确实花钱都有价无市的。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几个小时。
当沈云澹回到酒店套房的时候，就见到程十鸢手里捏着一张纸，愁眉苦脸盯着看。
“看什么？”
正当他走过去想看看纸上写的东西，却见程十鸢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慌张的把纸藏到身后，朝着他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没什么。”
沈云澹眼睛微眯。
扫视过她紧张的面孔后，视线话落到她紧紧藏在身后的双手上，顿时眼眸暗了暗，浮起了一股莫名的不悦。他薄唇冷淡的勾了勾，不冷不硬的说道：“藏什么？程小姐觉得我会抢你的东西？”
说完，他便带着一身冷气，进了卧室。
程十鸢看着他的背影。
轻轻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因为他的那番话而微微悬起来了。
纵然沈云澹表现得平静，可和他待了那么久，程十鸢也拿捏到了他的情绪——刚才他的举动，分明是生气了。
盯着手里的药方看了一会。
程十鸢轻轻叹了口气。
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一时间并不想让沈云澹知道这张药方的事情，所以下意识的就藏在了身后。可转念想想，只不过是一个药方，就算给沈云澹看一看也没什么吧？
这么想着，程十鸢提起脚步走到卧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