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十几小时飞行过后。
飞机终于在S国落地了。
程十鸢和沈云澹刚从机场出来，就被S国这边的接待人员用车载去了酒店。
一路上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程十鸢心情很复杂。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到S国，却不是因为旅游，而是陪着老板一起去工作。
沈氏律师行能做大，当然不是靠着接个人的官司，更多的还是为一些公司提供律师咨询的服务。
这次是为容城一个规模不小的公司做合作前的谈判，程十鸢提前看过利风给的资料，知道委托方的要求并不急，而是想拖延时间争取更好的合作条件。
沈云澹到了酒店之后，就慢吞吞的扫视一圈，然后坐在沙发上并不说话。
“沈先生，你预备什么时候去谈判呢？”
见他太轻松，陪同的接待有点着急，委婉的催促他去进行谈判。
“对方公司说明天早上可以见一面，谈一谈这次的合作细则，您看……”
“明天早上？”
沈云澹嗤笑一声，不冷不淡的说道：“我没空。”
他身体往后仰，后背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木质的扶手，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嘲弄，毫不客气的说道：“谈判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是需要一个好的环境、好的状态。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刚下飞机，很累。”
“至于明天早上，那时候我的时差还没倒回来，当然也没办法去谈判。”
陪同的接待人员听到这话人都傻了。
这些话看似有那么几分道理，可谁谈合作不是以时间为先。在业内，常常有人一下飞机就直奔会议现场，别说倒时差了，在紧要的时刻，就连多吃一口饭都是奢侈……
无奈，他只好先离开，将这些话报给对方。
另一边，卧室里。
程十鸢按照清单上的要求确认了被褥和卧室内的其它东西，检查确认无误后，才放心的走出了卧室。
从卧室出去的时候，刚好听到了沈云澹的一番话。
程十鸢抽了抽嘴角。
纵然早就知道了这次的谈判前期要用“拖”字诀，可也应该编一个合理的借口吧？
而沈云澹说的这番话，也不是不行，就是太嚣张了。对方一听便知道他并没有坐下来好好讨论和谈判的意愿……
“沈律师，卧室收拾好了。”
听到她的声音，沈云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长腿一迈出，便朝着卧室走了过去。进屋后他环顾四周眼神确认大体上并没有问题，视线滑落的床上那几套熟悉的品牌寝具后，缓缓收回了视线。
“没问题，就这样吧。”
视线扫过程十鸢精神不错的脸，沈云澹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忽然说道：“去换件衣服，外面天气还不错，正好出去逛逛。”
哈？说好的要倒时差呢!
话虽如此，程十鸢还是换了套衣服，跟着沈云澹一同出去了。
并没有乘坐对方公司安排的接送车辆，他们在酒店门口打了一辆车，沈云澹报出一个地址，车子便从酒店门口出发了。
听到那个地址，程十鸢皱了皱眉头。
从前到S国旅游的时候，她也对这边的各大景点和热门地颇有了解。这次出发之前，她又做了一些攻略，重点就是围绕谈判公司周边的地方，还有一些可能涉及到的高端场所。
可是……
沈云澹报出的地址分明和这些都没有关系。
而且，要是她没有记错，似乎是一个国人聚集的街区。
到了街区之后。
刚一下车，映入眼帘的就是低矮破败的街边小店，还有时不时从店里进出的人。
“这……”
程十鸢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沈云澹。
却见他并不在意，反而是目不斜视的朝前走去。她只能忍住满头的疑惑，紧跟着沈云澹的脚步进了其中一间小店。
店里买卖的是一些老物件。
木头架子上陈列着一些很旧的东西，凌乱的堆积着，并没有收整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木头腐朽的气味……
纵然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可程十鸢一看之下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下意识看向了沈云澹，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到这样一个地方。而且看样子，他似乎还很熟悉，神色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悦。
这对他来说也太反常了。
沈云澹站在柜台前，敲了敲桌面：“霍老在吗？”
柜台后昏昏欲睡的店员被他吵醒，不耐烦的投来一瞥，听他说完就挥挥手：“不在不在。”
像是赶苍蝇似的。
霍老？
这是什么人？
程十鸢还在思索的时候，却见沈云澹提起脚步要往外走去。她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过去。本以为沈云澹要继续去另外一家店，却不料他的脚步直接往回走。
“不找人了吗？”
程十鸢忍不住出声询问。
她看出来了，刚才那个店员根本没仔细听就挥手说不在，显然只是敷衍他们。她侧目看向走在前一步的沈云澹，心里想着他不可能不知道，却并未多说一句，应该是有别的想法吧？
沈云澹偏头朝她看去，薄唇淡淡说道：“人不在，你不也听见了吗？”
说完，便迈着长腿往外走去，姿势轻松随意，丝毫看不出有一丝找人的样子。
程十鸢呆立在原地。
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神态和随意的背影，满头都是疑惑：他究竟是来找人的，还是就过来随便逛逛？
毕竟要是真的找人，也不可能这么随意的就离开吧。
返回的路上，在一家餐厅停下了。
沈云澹带着她走进去后，将菜单递给她，自己也拿起一份菜单看了起来。
“饿吗？”
程十鸢想了想，摇摇头如实说道：“不饿。”
在飞机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吃过一些东西了，所以此时倒是并不饿。
只不过……
程十鸢将目光投向了沈云澹。
她想起在飞机上的时候，沈云澹自从睡着后几乎都没有起来，一路上除了几杯水就并没有吃过别的食物。这个时候，他应该是饿了吧。
果然，下一句便听到了沈云澹的话——
“我饿了，陪我吃一点。”
听着他平静无波的声线，程十鸢的心却蓦然的软了软。
她低着头轻声说道：“好。”
可或许声音太轻了，沈云澹似乎没有听见，仍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