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那法寺里?”孙武看见别人进法寺就眼红:“也是要去当法师么?”
“我们本来就是!”陆通顿时傲然道:“难道你一直没看出来?”
“难道现在法寺里的弟子,都那么如狼似虎了?”孙武愕然道。
“乡下人啊!”陆通气得脸都白了:“英秉臣,还是你跟他说吧!你们聊得来。”
“滚!”
“你看,你看!我就说跟你们乡下人没话可说吧?”陆通甫欲撤身,忽想到孙武曾进过中林法寺,又道:“对了,那个虎兄!你进过法寺里?”
“没!”孙武道:“只在法寺外转悠几天,那法寺太贵,进不去!后来要硬闯,又被人家轰出来!”
“法寺太贵?这啥意思?”陆通不解道:“不说这个,我且问你那法寺中可有藏书的地方?”
“书?”孙武叫道:“有啊!有不少呢!”
“啊?”陆通眼前一亮,急问道:“在哪?”
“好像有个藏经阁,不少书呢!听说都是中林法寺秘笈。”
孙武咽口唾沫:“法寺里法师都拿出来印的,印了好些合辑,还有各种名堂,比如上册房中术、下册中林秘笈。这合辑就叫‘色即是空’!”
“房中术?”苏尘变色道。
“是啊!道家房中术啊!”孙武仰头道:“或者上册中林秘笈、下册房中术的,这叫作‘空即是色’!”
“你咋知道这么清楚?”英秉臣奇道。
“我……”孙武脸上一红,嗫嚅道:“买了一本。”
“饭都吃不上,还买这个?”英秉臣叹道:“你买的是啥?”
“当然是‘色即是空’!”孙武兴奋道:“这叫做先睹为快!”
“这、这……”苏尘叹道:“这都什么……”
“那你看懂没有?”英秉臣倒是颇感兴趣,追问道。
“没,我识字少。”孙武又是面上一红,忽高声道:“听说过几天要出插画本呢!我准备劫点银两再买一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苏尘终于忍不住,怒道:“咱快走吧!清静之地怎会如此污浊?不要听他闲扯。”
“好啊!好啊!”英秉臣笑叫:“咱快看看有没有插画本的‘色即是色’,我买它一套!”
“英秉臣!”苏尘喝道。
英秉臣一吐舌头,向孙武道:“大块头,你在这儿歇着吧!回头我们下山时你若还在这里,我给你带一套……那个啥啊!”
“你们……”孙武仰颈叫道:“能不能跟他们说一声,收我为徒?”
扔下孙武,苏尘三人顺着后山又登半个时辰,忽听到隐约传来喧闹之声。
“听!”
英秉臣侧头道:“哪儿这么热闹?”
“嗯,还真是。”苏尘张望道:“应该是顶上吧!”
“是庙会么?”陆通看向英秉臣:“今天不是初一,十五吧?”
“你看我干嘛?”英秉臣讶道:“我哪儿知道?”
“今天是哪天你都不知道?”陆通叫道:“合着你成天就是混吃等死啊?”
“今天十九。”苏尘看着山顶方向:“怎么这么热闹?看看去。”
临近山顶,只见上面像个平台边沿,喧哗声响愈来愈大,三人皆耐不住。三跑两跳,登上个巨大的石砖广场。
待看清场中景象,三人皆是呆住。
只见这空场恢宏阔大,容几千人也不在话下。
此时场中约有千名男女老幼,这一堆,那一堆的分作十余处,不知在围观什么。再加上摆摊贩货、游走叫卖的,嬉笑穿插、结伴相游的,直如庙会一般!
“哈哈真热闹!”英秉臣笑道:“快走!”
三人穿上,先入眼帘的、是十八名偏袒右肩的精壮武僧,弓腰昂首列成一排,各执木棒做指东打西状凝住身形。
他们身后是十来名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子,个个托腮侧颈,搔首弄姿……
或作折梅细嗅状,或作倚门望月状,或作凭栏远眺状,或作乍喜还羞状,或作纤云弄巧,飞星传恨状,或作天阶凉夜、小扇扑萤状……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两排人对面是个画师模样的中年人,正在案上奋笔疾挥。画师身后则围着数十男女乡民,头耳交接指指点点。
“咝!”
三人抖抖脑袋,陆通狠揉双眼、英秉臣猛掐大腿,苏尘死咬舌尖,皆不相信眼前所见。
“好像不是幻像……”陆通低声道:“看看去,你俩留点儿神。”
“知道。”英秉臣面色凝重,左右观察。
三人走到近前,陆通向外围一老汉行礼道:“请问老先生,这……这是干嘛呢?哎,老先生?”
那老汉挣着脖子,踮起脚尖正注视画师做画,根本没有反应。
陆通左右看看,扯他衣袖。
“啊?”那老汉瞧得正起劲,衣袖被扯回头一看,不耐道:“干啥啊你?”
“老先生!老先生!”陆通赔笑道:“请问这是干嘛呢?”
那老汉拢起衣袖擦擦口涎,不屑道:“外地的吧?”
“对!对!对!是!是!”陆通作揖道:“我等初到宝地,不明风俗,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这都不知道?”
老汉扫了眼陆通三人,指道:“这是中室镇每年入冬之后的花魁大赛啊!”
“入冬之后?”陆通惊道:“还穿这么少?”
“天气热,穿少了有什么意思?”老汉不屑道:“这才显出真功夫!”
“噢噢!然后呢?”
“凡是入围前百的女子,都会来中林广场与众武僧绘影留念!”
“还有这等比赛?”英秉臣叹道。
“这你都没见过?”老汉上下打量英秉臣:“亏你还是年轻人呢!难道外地没有么?”
“呃!这……我还真不知道。”英秉臣挠头道:“让您老见笑了。”
“哼哼!乡下人。”
老汉傲然道:“你们就开眼吧!这还只是在广场,然后还要去天王殿、大殿、禅堂、法堂、罗汉堂、观音殿、弥陀殿、寮房……等等去绘像呢!”
“啊?”苏尘皱眉道:“这些女子都要进法寺么?”
“可不是?”老汉比划道:“每到一处,便与十八棍僧合影绘像,十处加起来绘成十美图,印制之后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