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依您的意思。”俞以轩躬身道:“我跟向姑娘说那秘笈难遇难求,是改天逆命的奇术,我正努力寻找,让阴欢再等等。”
“唔,向兰怎么说?”
“她倒没说什么。”俞以轩看看父亲:“不过好像松一口气的样子。”
“哼!”俞泽世冷哼道:“这样也好!”
“嗯?”
“拖的时间已经够长!”俞泽世似是想通什么:“再拖下去,怕阴欢那小子受不住,反而不妙。”
“我前些日子去看过他,一天不如一天。”
“唔!好,好。”俞泽世阴阴一笑,指道:“你去那边架上找找,第二排,找那本《小凌山通易本形法》。”
不一时,俞以轩取过一本薄薄书册,恭恭敬敬放到案上。
俞泽世拿起来随意翻道:“对,就是这个。”
“这书……”俞以轩偷扫一眼,小心道:“真有那么神奇?能活死人肉白骨?”
“活死人?呵呵!”俞泽世阴笑道:“倒确实能变成‘活死人’,能变成行尸走肉。以轩,你可别小看这书,这里面的法术阴毒至极,不被逼到绝路、谁会用它……”
“爹的意思是……”俞以轩道:“阴欢已经无术可治?”
“比这更糟,绝路与绝路还有不同。”俞泽世缓缓扫视道:“即便真到绝境,这屋里九成九的法子都胜过这本。用这上面的法术,还不如死。”
“咝!那这书……对阴欢来说对症?”俞以轩好奇道:“还是爹想看看这上面的法术灵不灵?”
“呵呵!别看阴欢羸弱不堪,但他毕竟是救出老祖的功臣,教里不知多少人给他续命。”
俞泽世又翻动书册,目光闪烁:“把这法门传他,他若有危患自会有人救治——比随便找人试术强多了。”
“是!”
俞以轩附和道:“我看有宴婴在,他就死不了。哼哼,可惜宴婴是真没办法治他这顽症。”
“让阴欢试术倒是末节。”俞泽世看向儿子:“主要还是让他感恩戴德,日后若有机会。”
“明白!”俞以轩低声笑道:“这事我已做过不少铺垫,那阴欢本来忠于宴婴,但这非人非鬼地折磨半年,任谁也受不了!
且他一直忌恨宴婴垂青陆通,难免生出忿忿之心。过些天、再把这法门传给他,嘿嘿!”
“对!除了咱们,天下没人能救。”俞泽世傲然道:“这秘法虽有无穷后患,但至少能缓解一时之痛,甚至从中得到乐趣也未可知。”
“那……”俞以轩问道:“这书我什么时候送去?”
“再过个三五天。”俞泽世想了想:“至于这书是怎么千辛万苦得来的,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爹——这您就放心吧。”俞以轩笑道:“我早想好说辞了。”
五日之后午时,阴欢毡房外。
“阴先生在么?”
听得呼唤,向兰挑帘一看,帐外正是幽冥宗少主俞以轩。
“啊!”向兰忙行礼道:“俞少主您来了!”
“呵呵!不必多礼!”俞以轩笑问道:“阴先生在休息?”
“哦,没有,没有!正醒着呢!”向兰让道:“俞少主请进。”
二人进得房中,只见阴欢勉强撑起半个身子,脓烂脸上满是期待。
“阴先生莫动。”俞以轩抢步上前:“你且躺好。”
“俞少主!”阴欢道:“劳烦你又来看我。”
“哎!哪里,哪里!”俞以轩笑道:“来探望大功臣,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阴先生,最近可还好么?”
“还不是老样子!”阴欢顿了顿:“不怕少主笑话,我实在是受不住了。”
“别这么说!咱阴山上下,哪个不想倾尽全力、治好先生痼疾?”俞以轩拍拍心口笑道:“这不你看,阴先生托我找的那个法门有下落了。”
“啊?”阴欢轻呼一声,挺身急道:“真的?”
“嗯!”
俞以轩转头看看向兰,作为难状:“向姑娘,此秘法不宜示人,还请姑娘暂避。”
“哦,好!”向兰走出几步忽又顿住:“对了俞少主,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我也大略知道,阴先生是想改造身体。”向兰皱眉道:“可晏大哥说过,阴先生身体孱弱,全无道基,这些法门对他来说太过凶险!”
“噢,这个啊!”
俞以轩笑道:“向姑娘多虑了。晏少主说的那些是指道门术法,殊不知我幽冥宗于这沟通阴阳最是擅长,这书中秘法不谙道功也能使用。
呵呵,阴先生是教中功臣,若没把握,又怎敢把凶险法门传他?还请向姑娘放心。”
“向姑娘不要多说。”阴欢瞪道:“我意已决。”
“那好!”向兰低头,挑帘而出。
她心中明白,阴欢这些时日受尽苦楚,此时莫说有个缓解法门,便是给他穿肠毒药,也会欣然领受。
而且万一这俞以轩找来的法门,真能起作用呢!
“阴先生!”
俞以轩慢慢从怀中抽出《小凌山通易本形法》:“这可是家严上求明仙下探鬼道,施过无数法门才得来的秘法!
若依此书行事,必能一步步更换先生身体,最终将那黄泉戾气驱除。”
“呃!”阴欢目中放出灼热光芒:“真的么?”
“我还敢骗先生不成?”俞以轩诚恳道:“不过这秘本现世未久,其中许多窍决连家严也不清楚,所以特意叮嘱先生要循序渐进、万不可贸然行事!日后先生还得多听我指点。”
“那是,那是!”阴欢挤出一丝微笑:“少主您可是此类术法的大行家!”
“我先看看先生身上。”俞以轩将书册放在一旁:“近日有无缓解。”
“哪有什么缓解。”阴欢苦笑道:“勉强维持已属不易。”
俞以轩扶阴欢躺好,挑开前襟,恶臭腾起处,只见肌肤布满脓疮溃烂,随他喘息,坏肉红筋如泥流般起伏不定。
俞以轩强忍恶色,淡淡道:“又厉害了!”
“唉!可不是?”阴欢哀叹道:“每日四肢百骸疼痛难忍,似有千百个小人在体内乱蹿乱撞,要将我这身体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