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雨吃完晚饭，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接下来播报一则新闻，今日下午我市金溪区警察局联合龙山镇派出所查处一家隐藏在废弃食品加工厂的制读厂，在抓捕过程中与读贩发生枪战。”
“枪战造成死伤近四十人，警方以牺牲五人，重伤七人的代价一举歼灭该制读厂的武装，临时指挥金溪区警察局局长周青竹身先士卒，不幸英勇牺牲……”
余梦雨坐起身，哑口无言，电视上的牺牲的警察不是……，余梦雨更惊讶的是她从电视上在现场一闪而过的周围群众里，看到了自己李国强。
不一会儿，镜头重新定格在李国强脸上，他脸上落寞，满眼迷茫，身上沾着血迹，记者走向李国强，介绍说：“据说是这位群众发现了制读厂，并向警方汇报，现在请他为我们讲解一下事情经过。”
记者将话筒递给李国强，问：“你好，请问我能采访你吗？你叫什么名字？”
李国强目光呆滞，什么也没说。
“你好？”，记者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可能这位群众受到了过度的惊吓，我们稍后再对他进行采访。”
余梦雨抱紧膝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国强会没事的。”，口中不断地祈求李国强没事。
凌晨三点，李国强被警察送回家，因为他向辛富借的那辆小轿车已经报废了。
昏昏欲睡的余梦雨听到开门声，起身冲向走廊，李国强推开门，余梦雨一把抱住他，“国强，你没事吧。”
“我没事。”，李国强的声音比往常多了几分悲凉。
李国强洗完澡，坐在沙发上跟余梦雨讲昨天在龙山镇发生的事和周青竹是怎么牺牲的，以及自己在树下和周青竹讲过的那段话。
李国强抱住余梦雨，说：“梦雨，我是不是太坏了，一直只想着怎么利用别人。”
余梦雨不知道怎么安慰李国强，只好一直紧紧抱住他。“国强，你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
第二天，李国强没有去农机厂，而是去了市长办公室。
他是内疚，是后悔，但他不会在这种情绪下持续太久，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做，可能看起来有些冷酷，这就是李国强。
李国强这次找市长是来提供一个解决方案的。
市长秘书把他待到待客厅，一会儿，曹市长从办公室出来，“我以为这件事你会缓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来找我了。”
“我为他惋惜，不过我更在意的是我省全面贯彻家庭生产承包责任制的时间不多了。”
曹市长泡着茶，问：“你怎么知道的？”
“看趋势。”，李国强接着说：“昨天我下乡调研……”
“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说了。”，曹市长以为李国强还在提醒自己农村普遍存在的地头蛇问题，“昨天晚上我已经派出调查组深入到没一个乡镇进行调查了。”
李国强说：“我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
“什么？”
“我的调研结果，我下乡并不是调研村支书的，我也不感兴趣，那是意外收获。”，李国强接着说：“我调研得知，农民普遍对种植不足。”
“农民对种植认识不足？”
“对，没必要感到意外，之前在垦殖场，生产大队，他们都是依靠专门的农技师指导生产，他们只是做一次苦力活，对什么时候除草，什么时候除虫，什么时候施肥完全没有经验。”
“所以这也必然导致分田到户的前几年，需要通过积累错误，慢慢获得经验，因此他们难以保证庄稼的收成，严重的甚至引起饥荒。”
曹市长抿着嘴，许久才说：“你的办法是？”
李国强说：“我们农机厂负责给农民培训农业知识，你们负责从财政拨款给我们，按每人每月五块钱培训费算，全市劳动人口大概在五十万……”
“等一下。”，曹市长打断李国强的致富梦，说：“李国强，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像身为农机厂厂长，一天天干的事没几件跟农机有关的，你是怎么把农机厂给整起来的。”
李国强神秘一笑，说：“市长，你这就太狭隘了，我虽然是一个农机厂的厂长，我的目光是放眼整个市的农业发展上，农机只是农业发展上的一环，重要的一环。”
“那你的意思是，以后你不仅要搞农机，还要搞化肥，搞种子，搞农具……，就是把一切跟农业有关的都搞了？”
曹市长咽了一口口水，说：“这不行，虽然我承认你能力很强，但这样的话，其他企业就没有活路了，你要搞就老老实实的搞农机。”
李国强解释道：“市长，我是只搞农机，不会涉足其他产业的，但我想的是成立一个农业商会，把我们市整个农业相关公司囊括进来，从上游到下游组成一个生产链，整体协调，这样不就能提高效率了。”
曹市长知道李国强的野心，还是不相信他说的话，说：“举个例子。”
“比如对一个农民来说，要从事农业生产，从犁地开始，先要去买农具或者租农机犁地，然后去种子店买种子种下午，之后是去药店买草甘膦除草，去化肥店买氮肥……”
“不然呢？”
“其实我们可以组成一个统一的农贸市场，指导农民几月播种，几月除草，除草的药剂配水比，氮肥什么时候施下去见效快……等等，避免因为农民不懂知识而造成的减产。”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根据市场的需要宏观调控农民种植什么，这样可以避免所有人只种一种作物而导致其他作物产量下降。”
曹市长陷入了思考，“指导农民生产？这算不算另一种合作社形式呢？”，曹市长眼睛无意中瞟向窗外，桂花树上密密麻麻的桂花突然让他恍然大悟。
人民就像一朵桂花，他们单独一朵几乎没有香味，而他们一朵朵长在桂花树上，就能十里飘香。
事实证明，曹市长这个决定是具有伟大意义的，因为将农民团结起来，他们才不会成为市场经济里资本家们砧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