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时候,莫筱竹以为自己应该死了吧。
可是鼻腔里的呼吸,胸口上的震动都在告诉她,她还活着。
她昏迷过去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没有光,也没有未来,只有她一个人,如履薄冰一样的行走着,她努力地想要去找光,想要去找属于自己的未来,可是什么都没有。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暗,身体和灵魂被撕裂的疼痛,还有漫无边际的焦躁和恐惧。
她的未来没有光,只是黑漆漆的一片。
直到在黑暗中看到一个小孩子的身影,迷惘的光线中小孩子哭着喊着她妈妈,一句一句地砸在了她的心口上。
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她有一个梦,想要和自己最爱的人有一个孩子,然后让孩子幸福长大,可是就在她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突然就觉得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光,是她的梦,是过来救她的。
当一个人都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时候,唯一能够延长她生命的就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她想啊,无论怎么样,这个孩子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么她一定要好好地保护他。
因为每一个孩子都是天使。
所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要努力地认真地活下去,并且好好地保护孩子。
病房里的一切都很冰冷,甚至是比冬天都还要冷。
她挣扎地想要起来逃离这里的时候,房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四目相对,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另外一双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黑光。
帝晟夜缓缓地走了过去,他每靠近一步,莫筱竹就往后退一步。
看着她眼睛里恐惧的色彩,他心里略微有些烦躁,直到将她逼到角落里,他伸手捏着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轻佻的问道:“怎么样?学乖了吗?”
莫筱竹抿着嘴唇,没有任何的反应。
只是她垂在身侧的手指还是止不住的颤抖,那余光像是有自己的灵魂一样,落在了男人的胸口上,那个她用刀狠狠刺进去的地方。
察觉到她的冷漠,帝晟夜没有耐心,掐着她下颚的手更加用力,浑身都散发着阴鸷的寒气。
“说话!你觉得你有资格不说话吗?”
“都敢杀我了,莫筱竹你胆子变大了啊,怎么?之前不是说爱我吗?怎么就狠心对我下手?”
他的手往下滑落,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怒不可遏,“你的爱还真是廉价啊,前一秒是喜欢,下一秒就不喜欢。”
“莫筱竹,你果真和你父亲一样犯贱!”
莫筱竹的手指在颤抖,瞳孔因为他的骂声不由得瞪大,猩红如血。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会怒气冲冲地反扑一口,狠狠地骂他,可是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发怒没有任何的作用,甚至是只会激怒面前这个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
她要护着自己的孩子。
她咬牙,依旧是不说话。
帝晟夜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拿刀捅他,他的怒火就从胸膛里翻涌了出来,她怎么敢!
他一把就将她抓了起来,抵在墙壁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怎么?哑巴了?还是害怕?”
他的手很用力,几乎是瞬间就让莫筱竹无法呼吸。
她红了眼眶,目光湿润地看着她,轻轻地抽搐着嘴角,好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
“疼,我好疼……疼……”
帝晟夜的心口有瞬间的慌张,可是很快他就将这种不该有的情绪全部都压制了下去。
她就这样迷惘地看着他,眼角那透明的泪水滑落,顺着面颊,滑落到了下颚,最后滴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那种滚烫灼热的感觉竟然让帝晟夜觉得有些烦躁,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
莫筱竹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一样,跌坐在地上,面颊下垂,尽管是这样,她依旧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
他抿着嘴,原来掐着她的手垂在两侧,最后慢慢地收紧。
良久,谁也没有动。
帝晟夜沉凝着脸,将她抱着,重新放回到了病床上,可是手指却不经意地拉扯到了她的衣服,微微一动,那本就瘦小的衣服就顺着她的肩膀滑落了下来。
看着上面前几天残留下来的红色痕迹,以及脖子上红色的一圈,他抿着嘴没有说话。
微微垂下头,就看见女人颤抖的手指。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那手颤抖得更加厉害。
“疼,我好疼……”
细弱柔软的声音在男人的心脏上砸出了一道道的口子。
帝晟夜将她抱住,然后拉过被子体贴地为她盖好,他的手指轻轻地穿过她柔软的头发,然后就搂住她的细腰抱在自己的怀中,而全程莫筱竹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除了无法控制住的颤抖,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男人的嘴唇落在她的耳边,呼吸一点一点地喷洒在她的身上,他轻轻地开口,那声音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可是却听不出半点的温度。
“你看,现在就很乖。”
“我说过的,只要你听话,沈氏集团的一切都会属于你的。”
“我又不会要你的命。”
命?
你已经要了我的命。
莫筱竹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掌心,甚至是恨不得掐出血来,借此来克制自己的怒火。
她怂拉着脑袋,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同意他所说的话,可是眼底却一大颗一大颗地砸了出来。
这就算是她最后为帝晟夜哭一次,i这一次之后,她再也不会为这个男人哭一次。
眼泪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可就像是光一样,始终都会有消失的一天,她哭得很用力,想要是把过去的点点滴滴都化成灰。
帝晟夜对于她的态度和反应很满意,唯独就是看见她面颊上挂着的泪珠之后,心里面总会生出强烈的烦躁感。
就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可是他帝晟夜怎么可能会做错事。
心口是抽离不掉的烦躁。
他忽然就站直了身体,转身离开了房间,只是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就停止了脚步,冷声道:“你最好是乖乖听话,否则到时候吃苦的还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