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能说什么?你想夺就夺,我如今也能帮上你几分。不想就作罢,我又不会逼你。”
谢奕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我担心……有人想做渔翁。”
楚曦嗤笑,“他敢做渔翁你就能做黄雀,谁怕谁啊。他都出京那么多年了,你也经营了这么多年,更何况还有我呢。想害你,当我楚曦吃素的是吧?”
她的反应出乎谢奕意料,但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在身边,他今生何其有幸?
谢奕莞尔一笑,“其实五哥待我向来不错,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冬阳,让闲杂人等全都退下,靠近书房者格杀勿论……”
外面的大雨刷刷下着,两人在书房内商议了整整一天。
待商议完雨也停了,林太医在外面催着谢奕吃药。
楚曦想起他上次说最近一直在调理身体,客客气气把林太医请进来。
林太医是个年纪不轻的古板大夫,亲自盯着谢奕喝完才满意,临走时还特意嘱咐一句,“殿下,当初调理之前咱们说好的,您都听我的。”
谢奕失笑,“自然都听您的。”
林太医看楚曦一眼,毫不避讳的说,“您的身子原本就元气亏损,断不可再过分亏了精气。虽然有如花美眷在身边,但您最好节制。”
“咳……”正准备吃点心的楚曦被呛到了,脑子一抽问,“这么说,辰王他其实就是不能人道?”
谢奕:
林太医正色道,“那倒不至于,不过如今正在调理,最好……最好能配合。”
那就是说暂时不能宠幸。
楚曦暗戳戳有点失望,“那按您的意思,什么时候才能见效?”
“殿下自幼亏虚的厉害,月前才刚开始调理,最起码得一年才能初见成效。”
“很虚吗?”
“很虚……咳,下官说的是体虚。”
“哦。”楚曦松了一口气,咬一口手上的藕粉桂花糕。
“但那方面也虚,所以姑娘最好节制。”
“噗……”
楚曦把嘴里的糕点喷出来,在心里腹诽,这个世界不是男尊女卑吗?要节制也该让谢奕节制才对。这话说的,好像她多饥渴一样。
林太医差点被喷一脸,默默退后一步,可那股味道还是无可避免的传进他鼻子里。
他猛然抬起头高声大吼,“别吃,快吐出来。”
被下毒无数次的楚曦想都没想把嘴里的糕点往旁边一吐,又赶紧用茶水漱口。
“怎么回事?”谢奕也察觉到不对,倏然站起身。
林太医快步走上前,取出银针插进那盘藕粉桂花糕里,再拿出来的时候,黑得跟墨汁一样。
剧毒。
谢奕与楚曦都惊出一身冷汗。
二人对望一眼,谢奕道,“这是什么毒?”
林太医将整盘糕点都检查过一遍才道,“这是金环蛇的蛇毒,是蛇毒中最毒的一种。说是无色无味,实际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苦味儿。若是接触过,很好辨认。”
楚曦赶紧将其他几盘点心推到他面前,“你再看看这些。”
林太医检查完摇摇头,“无毒,只有这一盘被下了毒。”
谢奕的脸色越发凝重,“你吞下去没?”
楚曦默默看林太医一眼,“本来打算吃的,两次都被他打断了。”
谢奕深深吸口气,“来人,赏林太医黄金三百两。”
林太医:“……”
暴富得如此突然,老夫竟猝不及防。不过这充分说明,作为一个男科大夫还是很有前途的。
林太医谢恩告退后,谢奕心有余悸一把抓住楚曦的手,“这点糕点哪来的?”
楚曦被捏得生疼也不反抗,“都是碧水自己做的,我原本打算带进宫去看陛下,一边玩叶子牌一边吃来着。”
“你最喜欢吃藕粉桂花糕?”
“也不是,但这道点心加了糯米粉,我一向喜欢吃糯米做的糕点。”
“那就是冲你来的。”
“肯定啊,外面带进宫的东西都要层层试毒,我带进去的也不例外。”
谢奕气得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目光阴鸷得可怕,“谢昊,郑家,你们给我等着。”
楚曦生怕他气出个三长两短,抱住他帮他顺气,“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谢奕反手抱回去,将脸埋在她肩膀上,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只差一点,没有林太医莫名其妙冒出来,她就真的把点心吃下去了。若楚曦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更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他不能没有楚曦,绝对不能。
动她,就是要他的命。
“走。”谢奕越想越生气,拉起楚曦的手打开门,“孟冬阳,林春山,带三百府兵跟本王走。”
楚曦:“???”
半个时辰后,辰王府的府兵威风凛凛出现在尚书府门口。
谢奕牵着楚曦的手走进大门,“孟冬阳,林春山,把所有人召集起来,本王有话要问。”
王府的府兵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精锐,个个凶神恶煞带着血气,很快就把楚家上下都召集在院子里,甚至跑到摘星阁去抓人。
“喂喂喂,你们抓她们俩干嘛?这可都是楚尚仪的心腹……”正在修仙的零零七吓得落一身鸟毛。
楚修远也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殿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奕让他退到一边看,目光落到碧水身上,“你糕点是你做的?”
碧水莫名其妙被揪出来都吓傻了,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是……是奴婢做的。”
“你一个人做的?有没有人帮你?”
“红湘姐姐有帮忙。”
话音刚落,红湘也被押出来跪着。
谢奕的目光淡淡扫她们一眼,“说吧,谁指使你们下毒的?”
红湘和碧水一听就吓傻了。
“下毒?殿下明鉴,奴婢没有下毒。”
“殿下明鉴,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岂会下毒。做点心用的米面和饴糖都是陈记粮行出来的,油是杨家油铺榨的。都是由奴婢亲自去采买,一直都放在小厨房里,之前也做过四五次,一直没什么问题。如果点心里确实有毒的话,有可能是在做的时候或做完之后下进去的。可做的时候奴婢和碧水一直没离开过,有没有可能那毒是下在盘子上?又或者……是食盒或筷子有什么问题?”
红湘把问题理得清清楚楚,就连谢奕也高看她一眼,“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该如何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