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突然觉得自己高估了谢昊。
从前几次的交锋来看，这王八蛋还是带脑子的。做事看似毛毛躁躁，实际上很有谋虑，她甚至再度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装出这副混蛋的模样来韬光养晦。
可如今一看，他确实不蠢，但混蛋是真混蛋。
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她楚尚仪是陛下最宠的？他违法带弓箭在御花园乱射不算，竟然还想直接杀人。
要真做成其他几个皇子能原地乐疯，毕竟这人差不多凉了。
以他的智商，怎么敢……做得这样肆无忌惮？郑家手里的兵权，真就能给他这么足的底气？
也算人模狗样脑子好使，究竟是怎么被郑贵妃给养成如今这样的？
脑子转的飞快，楚曦手上也没有闲着，拉着淑妃就往旁边躲。
“你个还敢躲？信不信本王要你全族的命……”谢昊跋扈张狂惯了，见连她和淑妃衣角都没挨到快气疯了，怒气冲冲箭矢搭上弦继续射。
“越王殿下真是权势滔天，户部尚书全族也敢说灭就灭……”楚曦拉着淑妃继续躲，还能抽空回他两句。
平心而论，谢昊的箭术是真心不错。不愧是骠骑大将军教出来的，准头够，力道足，有百步穿杨之风。
可惜他的箭术就跟他的人一样，暴戾，毛糙，不稳重，射出来的效果大打折扣。
怪不得银魅说谢昊出生时天降异象带帝王命格，他无论文武都是好苗子，单论天赋在所有兄弟中独占鳌头，就凭他这副结实的身体，谢奕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郑贵妃称霸后宫，骠骑大将军权倾朝野，天下名师亲自指点，为何把一头极品的狼崽养成一只有狂犬病的土狗？
也许这就是物极必反吧，拥有得太多，反而不知道什么叫分寸。
谢昊午后从勤政殿出来后先去拜见周皇后，之后又被徐太后叫走，这会才总算得空去看淑妃。
结果路过御花园时，正好就看见谢昊拿着弓箭乱射一通。
楚曦和淑妃被堵在院墙下的花木丛宫里，箭矢不断地从她们身边擦过去。楚曦身上的衣服还破了几处往外渗血，看样子是受伤了。
他脸上温和的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谢昊你干什么？”
声音阴沉得像来自地狱。
谢昊下意识回头，一看是谢奕挑衅地扬眉，“本王养的一只狗竟然背主跑出长乐宫，本王正打算射杀了它以儆效尤。回头请你吃狗肉，你喜欢清炖还是红烧？”
谢奕眸光沉了沉，重新挂起柔和的微笑走上前，“为兄都不喜欢，不过七弟你看起来神志不大清醒，为兄帮你醒醒神如何……”
“就凭你？你奈本王如何？”谢昊从来不将这个痨病鬼放在眼里，如今也不例外。
谢奕走得很快，一袭白衣穿在随风而动，仿佛是一株纤尘不染的出水莲花。
他走到谢昊面前谦恭地行个礼，斯文有礼的轻声说，“七弟，若有不周之处，请您多担待。”
话还没有说完，砰的一声
谢昊还在这个痨病鬼又想搞什么幺蛾子，鼻梁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七弟一向忠孝节义，断不至于公然在御花园里射杀庶母和女官，怕是八字太轻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谢奕脸上挂着斯文的微笑，抬手又给他一拳。
“谢奕你……”
“果然不太干净，七弟，本王是你兄长啊，你不认得了吗？”一脚踹在谢昊肚子将他踹飞出去，谢奕趁机上前一顿猛踹，“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行？”
“谢奕你个王八蛋，你竟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谢昊又惊又怒想还手，却发现对方速度极快，且每一脚都踹在他最疼的地方，刚抬起腰想起来就被踹回地上继续躺着。
“这位先生，您是何方神圣？何以借我六弟之身做此勾当？我母妃乃正统帝妃育有皇子成年，受国运庇佑。楚尚仪护天下女子，民间信仰者众多。您干此勾当，恐怕会多年修行一朝丧，修成正果怕是无望了。”谢奕眉间一片惋惜遗憾之色，说得跟真的一样。
“谢奕你个野种敢……”
谢昊才骂出半句，谢奕一脚踹在他脸上，“先生慎言，本王是正统皇家血脉，正气凛然妖邪不侵。您是高人，若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只怕辜负多年修行。”
他眉目温润，嘴角挂着柔和谦卑的微笑。手上握一方雪白的手绢，轻轻擦拭着手指。
一眼看上去，仿佛是位正在风花雪月的贵公子。
当然，他踹人的动作也很好看，每一脚都看似轻飘飘的却沉稳内敛一点也不浮躁。
旁边的太监和闻声赶来的侍卫都看得目瞪口呆。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赏心悦目，没错，就是赏心悦目。
辰王即使是打架，也能打得赏心悦目。
“阿奕在干什么？”淑妃懵懵懂懂的从楚曦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小声问。
“有只土狗乱叫吓着咱们了，他在替咱们出气呢。”楚曦护着她小声说。
“哦，可我看别人打狗都是用棍子的。”淑妃说起拎起一根碗口大的木头。
“哪来的？”楚曦吓了一跳。
“不知道，但妖精的儿子好可怕，我想打他。”
之前是女鬼现在是妖精？原来后宫这些美人在淑妃眼里就是这样的角色？
别说，还挺贴切的。
“那就打，咱三一块打。”楚曦忍不住想笑，默默竖起一根大腿那么粗的棍子。
谢昊好不容易从谢奕的脚下抬起头来就看到两个女人拎着棍子向自己走来，忍不住疯狂的大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来人，护驾……”
皇子和嫔妃打群架，找人护驾显然不现实。
越王不好惹，辰王也不好惹，干脆看热闹得了。
接下来，谢奕和楚曦带着淑妃对谢昊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群殴。
很暴力，很血腥，很残忍……
要不是周皇后及时带人赶到，他估计能被没轻没重的淑妃打成三等残废。
当然，及时赶到的结果就是四人整整齐齐跪在坤宁宫里。
明德帝一脸无语扫过四人，“说说吧，你们几个为什么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