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当初本王本着诛灭妖邪之心对那妖人穷追不舍。也许他改头换面潜伏在本王府上,便是要报当初的仇怨。况且他的主子郑海山由本王主审定罪,那妖人要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康王面上勉强维持得住,实际上已经慌成狗。
最近的事情都按照他想要的那样去发展,所以他一直很相信蛊师。
但今日立太子是大事儿,所以他生怕出什么意外,特意将那蛊师伪装成自己的侍从带进宫。谁知道路上出了点意外,他只好先走一步。
现在想想,意外或许根本就不是意外,谢奕早就知道他要走这步棋故意将人拦下。
事情麻烦了。
但愿父皇吃了那么多药下去,就算暂时不能做法也不要清醒过来。
“我以为,那阿芙若不是受别有用心之人指使,或许就是受妖人蛊惑?张尚仪,傅大人,你们俩还年轻,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别被人蛊惑了而不自知。”吏部尚书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把谎话说的煞有其事。
康王顺势一脸愧色直接跪下请罪,“父皇,儿臣与六弟当初主审郑家的案子时一时疏忽竟放走那妖人,还让他混进自己府中伺机报复。当初原本已掌握了妖人的行踪,谁知最后竟然让他提前得到消息逃得无影无踪……都是儿臣的不是,请父皇降罪。”
他这话说的相当有水平。
一来强调当初的案子是与他和谢奕一起主审,二来点名当初明明有机会抓到那妖人,只是因为有人提前泄露了消息。
谢奕是主审之一,傅青彦又是他的人,这些事一提起来难免引人遐想。
就算这妖人跟谢奕没什么关系吧,当初他康王那样穷追不舍,妖人逃脱后躲进他府中伺机报复也是有可能的。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关他的事儿,顺便还炫耀一波他办案得力。
看,得力到漏网之鱼都对本王怀恨在心。
吏部尚书更是瞬间变得大义凛然,“陛下明鉴,当初在重重防范之下那妖人竟然能逃脱,只怕是有人想借助妖人之力图谋不轨。”
这句话简直是发自内心的。
如果不是楚曦确信这个事确实是康王干的,她都要忍不住去怀疑谢奕。
糟老头子坏得很。
“倒也有几分道理,那诸位爱卿觉得该如何是好?”明德帝的目光缓缓扫过所有人,又摆出平日在朝堂上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谁也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自然应该彻查,巫蛊之术祸国的事屡见不鲜,绝不能容忍。”康王义正言辞的说。
“康王殿下言之有理。”傅青彦附议完毕,话锋一转,“只是康王殿下,无论那妖人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亦或者只是真的伺机报复。妖人终究是妖人,您觉着该如何处置?”
“自有父皇定夺,若依本王来看,当效仿历代施火刑,再诛其三族。”康王不再假仁假义,端的是一副大公无私。
“那么您呢,您觉得该如何处置?尚书大人?”傅青彦又问。
“此等妖人自然不能容于世间,陛下天纵英明,自有决断。”
傅青彦微微颔首,转头对明德帝行礼,“陛下,康王殿下和吏部尚书言之有理,也许有人在背后恶意陷害也未可知。臣向陛下请旨,宣妖人上殿问个清楚。”
“父皇,那妖人毕竟会些鬼域伎俩,儿臣怕他损害龙体。”康王忍不住额角一跳。
他之前敢把话说的的振振有词,并不代表他有胆子当面对质。一听傅青彦竟然要直接将那人带上,更慌了。
“康王殿下这是看不起本座吗?”话音刚落,一人从殿外走来。淡金色长袍,银色长发松松扎在身后,肩膀上盘着一条银色小蛇。
正是大安国护国国师。
他身后跟着几个侍从,将一名文士打扮的男子围在中间。
那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沉沉的死气,只要有点眼力见的都猜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妖人。
明德帝自然也猜出来,客气的站起身:“劳烦国师跑一趟。”
国师微微颔首,顺手一拍将蛊师拍跪在地上:“你主子的话你听见没有?火刑,诛三族。”
康王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如此。
怪不得傅青彦要那么问,原来安排了人在殿外旁听。
巴姓蛊师缓缓抬起头,用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他,“康王殿下,是谁指天发誓要封我为国师?”
康王小眉头一皱,“这位先生,本王从未见过你。况且我大安国师历代传承,本王怎么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国师在一旁凉凉道,“是吗?本座还以为你对本座有诸多不满想要换位国师。”
康王满脸正直的说,“您一脉是太祖皇帝亲封的护国国师,晚辈哪里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况且本王是皇族子弟,又岂会与此等妖人有任何牵扯?”
“哦。”国师不冷不热应一声,顺手又拍蛊师一巴掌,“听到没有?我辈修行中人一向以修心为先,你跟这样心术不正的人混在一起能修成什么?”
“你想过河拆桥是不是?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蛊师虽然早就知道康王的为人还是气得不轻,将他做的那些事全部供述出来。
其中包括当初郑家事发时,康王提前派死士将他救走。事后金钱美女轮流上,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求他帮忙。
他当时也是被冲昏了头,在一番糖衣炮弹之后竟然同意帮他操控皇帝。
所谓下蛊那也不是说下就下,尤其是这种操控人心的蛊,必须得找机会种在人身上才行。
当初的德妃,如今的刘贵妃人在后宫,想在皇帝的吃食里下点倒也药易如反掌。
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德妃宠冠后宫被封为贵妃,宣平公主和辰王被训斥、被撤职,康王接连被重用,如今还有立储这一出。
“……”
“……”
蛊师语调沙哑,说话也阴森森的。
用他的语气说出来,这些事格外令人毛骨悚然。再想想明德帝身体里可能有无数只蛊虫在蠕动,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明德帝自己更是勃然大怒,抄起面前的酒壶就往康王身上砸,“你个逆子,竟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朕要你何用?”
康王情真意切往地上一跪,急急道,“父皇,儿臣冤枉呀。您不觉得今日这桩事实在太巧了吗?国师一向不问俗事,今日竟然出现的如此巧合?儿臣听说,宣平妹妹与国师倒是很聊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