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更生气了，“这是哪个傻逼定的律例？等朝中这帮只会纸上谈兵吃闲饭的文官商定，军机都贻误了。”
楚修远一脸懵逼，“是陛下定的，主要是外戚拥兵自重，不得不如此。”
楚曦突然不屑鄙夷，“尹家和宁王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陛下弄他们，是我我也弄。”
这无缝衔接的转折把楚修远都看懵了，“你就是靠这招溜须拍马忽悠陛下的？”
“不是。”楚曦顿了顿，坐下喝口茶才看他一眼接着说，“我突然想到东夏此次并非突袭，为何会防守失利损失惨重？我想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先输一场。”
“啊？”
“明摆着守将失职或能力不足，结果会怎么样？临阵换将本来是大忌，可东边情况不一样。如今的守将原是靖东大将军尹朔的副将，他出了篓子，谁比尹将军更合适善后？所以我猜测，要么是他们合伙演戏。要么，就是尹家弄他。无论哪一种，都忒不是东西了。”
楚修远听得一愣一愣的。
做官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尹家军和其他几个皇子以及陛下之间的烂账。还是最近被暗示要打仗，他才多留个心眼特意查查。
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比他知道的还清楚？
“尹朔也在逼陛下啊。”楚曦摇摇头叹道，“这些个臣子，有点兵权又握着个皇子就觉得自己无法无天。还是我家阿奕好，淡泊名利不争不抢。”
“……”莫名被喂一嘴狗粮是怎么回事？
“郑家这个无法无天的样子，尹家肯定是要复起的。”她若有所思敲敲桌面，“若我是陛下，必定要提前在培养几个可靠的人放在尹家军中以防万一。”
“……”女儿别这样，爹总会有你想篡位的错觉。
楚曦摆摆手，“算了，这个跟咱们关系不大，知道有这么个事就行了。如果我是你，最愁的应该是粮草的问题。要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出纰漏，上回的事不能再出现了。否则，你这个户部尚书也脱不了干系。”
楚修远点点头压低声音，“我觉得户部侍郎有问题。按理说他是中书令的人，为何对此事格外上心？”
因为，他是谢奕安插过去的，而谢奕跟宁王是一伙的啊亲。
不过楚曦当然不会直接告诉他，随便找个比较次要的理由，“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越王越来越无法无天，也许中书令也觉得需要宁王来制衡他吧。反正你提防着些，别让他把你拖下水就行。”
楚修远觉得她言之有理也不再纠结，转而说到户部的规划上。户部为战事做准备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做事又谨慎周密。如今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章程很快理清。
楚修远话锋一转，道，“郑家今日的事你都听说了吧？贵妃娘娘和太后何故来这么一出你心里可有底？”
楚曦无所谓道，“我哪知道郑家抽的什么风？搞不好跟康王和贤王一样想拉拢我，也可能是单纯想害死我。至于太后，大概是怕我搅了阿奕和琅嬛郡主的婚事，想搬开我这块绊脚石吧。”
楚修远心中有数，不屑又装逼地道，“龙虎将军与我同是二品，他掌军权我还管钱粮呢。就郑泰那副德行还想娶我家掌上明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楚曦笑而不语。
郑贵妃和太后会选择联手，大约也是因为拿她没辙把主意打到她父母身上。谁成想，这对夫妻出身是不好，但绝不是卖女求荣之辈。
她们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接下来肯定还有后招，不过她不怕。因为谁都不会想到，就算楚家同意，皇帝也不会同意的。他的几个女儿因婚姻不幸而亡，她顶着一张类似永乐公主谢招月的脸，他如何能忍心让她嫁给郑泰那样的废人。
等等，郑泰怎么还没死？上回不是说要出京修养吗？命够大的啊……
第二天，楚修远一下朝就被郑泰他爹龙虎将军拦住，先是夸赞一通楚曦，然后又隐晦的表示只要把楚曦嫁到他们家，就会提携楚誉宏，给他谋个官职是轻而易举的事。
楚修远假装听不懂，打着哈哈含糊过去。
“我呸，想我楚誉宏好歹是一代名士南山先生的弟子，想谋个官职还需要靠他们郑家？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楚誉宏得知此事后更是气得牙痒痒，当即逃学召集了孙博文周荣昌等一帮纨绔公子哥，趁郑泰出门逛青楼时把他堵在房内蒙头一顿暴打。
竟然还想娶全燕京少年的偶像？要点碧莲啊郑泰。
郑家将事情添油加醋跟郑贵妃学了一遍，郑贵妃再添油加醋跟徐太后学一遍，徐太后气得脸色铁青，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好个楚家，不识抬举。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别怪哀家不给户部尚书颜面。来了，传哀家懿旨。户部尚书府大姑娘楚曦，赐婚龙虎将军嫡子郑泰……”
虽说徐太后不是皇帝生母，但给臣子赐婚的权利是有的。一个时辰后，慈宁宫的太监捧着懿旨前往两府。
前脚刚走，后脚便有宫人通传，“启禀太后，辰王殿下求见。”
来得真够快的。
徐太后拿起剪刀，刷刷刷剪下几根旁逸斜出的花枝，顺手往地上一丢淡淡道，“哀家在午睡。”
“皇祖母睡着了也能说话，孙儿真是佩服。”话音刚落，谢奕已经走进殿内。
“辰王殿下，您不能……”几个宫女拦不住，吓得脸色都白了。
“你们几个废物。”徐太后一肚子火没处发，气得将手里的剪刀劈头盖脸丢过去，其中一个宫女不敢躲避，嫩生生的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谢奕叹口气摇摇头，蹲下身子将她扶起来柔声道，“女孩子留疤可不好，到太医院去拿些药吧，就说是本王的意思。”
徐太后冷眼旁观，冷冷道，“奕儿还真是怜香惜玉，既然您如此喜欢这贱婢，那哀家便赐给你做个侍妾如何？”
谢奕温柔一笑，说，“也好，孙儿院里新种了几株曼陀罗，剁了她做化肥正合适。”
“你……”徐太后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挥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将带血的剪刀恭恭敬敬奉上，温和斯文的说，“皇祖母小心，这剪刀锋利得很，若伤了您的凤体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