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那年,我被亲妈打成了傻子,卖到了缅甸。
侥幸逃出后,我拼了命在海外扎根创业,脏活累活我全干,任劳任怨搏上位。
多年后,我被高薪聘请回国。
收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你就是去讨饭,也必须把你弟弟娶老婆的钱给我拿出来!」
我反手就将她送进了监狱。
1.
因老板无法出席招商会,通知我5分钟之后给他接入视频会议。
我按下了接听键,却听到妈妈在电话那头咆哮:
「终于接了电话了。今天你弟弟的娶老婆的钱,你必须拿出来。」
「别跟我说你没钱,你就是去讨饭,也必须把你弟弟娶老婆的钱给我拿出来!」
那天,我衣着优雅,面对一众投资商意气风发。
我开玩笑地说:「看来今天是个谈钱的好日子。」面上游刃有余,实则手都在颤抖。挂断键那个红点明明这么醒目,我却按了三次才将电话挂掉。
期间,妈妈还在不停地咒骂。
「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死丫头,让你拿点钱出来,要了你的命。」
「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
「你要是今天不给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么重要的会议,差点就被她毁了。
在海外的几年,虽然生活艰苦,起码有希望。而我14岁那年,躺在医院里,在黑暗的泥潭中彷徨无措。
被高额聘请回国的当天,我收到了妈妈的信息。
大意是,当年她都是没办法。如今我混得好,怎么说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只要我给了她这次钱,她就不会来打扰我。
真是虚伪至极。亲生女儿都能卖,还有信用可言?
从此便是无止境的骚扰。我多次更换了号码,也逃不过她的步步紧逼,每次她都能快速准确的知道我的新号码。
我踩着沉重的脚步想去洗把脸收拾一下心情,却听到了同事的议论声,
「我以为她多厉害呢,看她平常拽拽的样子,还不是有个拖后腿的家庭!」
「今天当着这么大佬的面出丑,我看她以后在公司怎么抬起头。老板以后肯定不会重用她了」
原来是平常不待见我的几个同事,看我在会议上出丑,就想要落井下石?
我径直走了进去,「是啊,你都没有一个拖后腿的家庭,还混成这个样子,要加油喽。」
我确实有个拖后腿的家庭。从我回国以来,姜女士就以各种形式提醒我,要给她钱。但是哪怕身下是沼泽,拉你堕入黑暗,我仍然努力走向阳光。
「潇潇姐,你快下楼看一眼吧。」助理急匆匆地跑过来,「楼下有个妇女,说是你的妈妈呢?!还拉了一个横幅呢,你快去看看吧。」
她来公司了?!她说的对我不客气,就是这样?她是怎么知道我公司在哪里?
「潇潇姐,那个女的说话挺难听的,你一定要撑住啊。」助理担心地说。
我回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坐电梯朝楼下走去。
摸着头上已经看不到的伤疤,有些东西即使表面被抹去,伤痛却在心里扎了根。
2.
楼下保安亭闹哄哄的。
我刚出电梯口,远远地看见一个妇人,蓬头垢面,倒在地上撒泼打滚。
嘴里哭爹喊娘:「我含辛茹苦这么多年,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啊!」
地上还拉了一个横幅——「不孝女林潇潇,弃养孤寡老母亲。」
大红色的底,印着雪花花的字,在控诉我犯下的罪。
这一幕,真是似曾相识。
12岁那年,正是青春懵懂时,探索与朝气,敏感与局促在心里发了疯似的猛长。
这个时候,妈妈大包小包地扛着行李,像入侵者挤进了我的宿舍,在我彷徨的心上,又撕开了一个裂口,
她说,「这几天你弟弟把同学约到家里面玩了,我不能在家里扫了他们的兴。」
我知道弟弟被惯养得无法无天,肯定是跟妈妈吵架了,把妈妈赶出了门。
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妈妈一碍着弟弟的事,就会被赶出去。
这时妈妈总是低声下气好言好语地哄着,还要买点弟弟喜欢的玩具,弟弟才会开门。
然而弟弟脾气越来越大了,这次不好哄了。
我不敢听室友私底下是如何议论我的。
只是半夜听着母亲震天地呼噜,和室友翻身抱怨的声音,我只能在第二天起床后,将头埋得更低一些,劳动活干得更卖力一些,在同学叫我名字的时候表现得更讨好一些。
后来,妈妈在门口支起了一个摊卖卤味。拉了一个横幅——「支援贫困家庭,支援贫困生——林潇潇」
上面还清清楚楚的印着我的班级和宿舍号。
我每天为了省钱吃的咸菜馒头,让母亲的生意更加的红火。
我含着眼泪,羞耻和自卑是压在我头顶无法摆脱的乌云。
半夜的时候,我偷偷求她,可不可以不要摆摊了。她无所谓地说,钱都留给你弟弟了,我不摆摊,我们俩喝西北风啊!死丫头,我每天这么辛苦,你也不知道来帮忙!
我被钉在了道德柱上,不敢反抗。
而现在,我的妈妈在我公司门口故伎重演。希望,用道德再次绑架我。
我拨打了保安的电话:「都闹成这样了,还不叫警察?」
「潇总,这个人说是你的妈妈,我们也不敢擅自处理。」保安也很无奈,这种场面还是他在这座体面的大城市里第一次见。
「就是我祖宗来了,这么闹也得叫警察。」
「潇总,这真是你妈啊……」保安惊讶的声音,拖得很长。
我代表公司法人,以扰乱公共秩序罪和寻衅滋事罪起诉了她。
可惜,她只被拘留15天。
隔着看守所的铁门,她原本颓废失意地躲在角落,看见我来了,瞪着我瘸着腿向我走过来,看来看守所的日子并不好过。
「臭婊子,我是你妈。我就知道你跟你该死的父亲一样,生来就是克我的。」
我凝视着她,笑了。
「姜女士,你配做妈妈吗?我有钱的时候,把我当成供养儿子的养料。我没钱的时候,就想着把我卖了? 要不是我福大命大,你哪来的女儿让你作践呢?」
「这么多年没见,上来就是要钱。阎王爷都没你逼得紧呢,我的好妈妈。」
「不就是想要钱嘛,可以啊,你来求我啊,说你这么多年做错了。」
妈妈将手伸出来,作势抓我,「林潇潇,你现在翅膀硬了,会跟我顶嘴了。要是没有我,你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要饭。」
我嗤笑一声,说来说去就是这些,也没点新鲜花样,「怎么,为了亲爱的儿子,这点要求都做不到吗?想想清楚哦,机不可失。毕竟老娘现在,超有钱的!」
不知道,那些年的对我霸道与专制,肯不肯让她低下头颅。
真是虚伪又自私的母亲!
3.
我没有再理会她,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公司的业务得以非常顺利地推进。
老板开心着拍着我的肩膀,「潇潇啊,干得不错。你家里那边,无论是我还是公司,都会给你无限的支持。」然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对付这些人,一定要做到不留余地。」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放心,我会很快处理好的。」
自拘留所走了一趟,姜女士居然没有来打扰我,我当然不会信她会就此罢手,不知道在憋什么大招。
果然没过几天,我那许久不见的弟弟来了。身材高大,脸蛋白皙,坐在我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被姜女士养的不错,只是一开口就让人倒胃口。
「妈妈被你气病了你知道吗?已经好几天下不来床了。」
我无所谓地说:「被我气病?且不说真病假病,她不来公司闹,能进局子?」
弟弟大概是觉得自己理亏,瘪了瘪嘴,半天才说:「不就是问你要点钱吗?有钱一家人一起花,这样才是一家人啊。」
我差点笑出声:「怎么没见你给我钱花花?」
「我哪来的钱,我们男人在外面还要应酬,这样才能结交更多的朋友,这都是投资。」
我发现最近翻白眼的频率直线上升,「挺好,我们女人当然是更加没钱的,没有朋友可以应酬,财路非常闭塞。」
「你?! 反正你得回趟家,你要是不回家,我就天天坐在你公司楼下咖啡厅,然后请你同事喝咖啡。」
我相信他肯定能做得出来,到时候同事被骚扰的话,还得去老板那里告我的黑状。
我向公司请了两天假,便回了老家。
这么多年了,家乡建设日新月异,大家都盖了新房子。
但是,远远地依然能看到我们的房子,一点没变,在一众农村新型别墅中显得破败不堪,格格不入。
「哎哟,潇潇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看你给你妈气成什么样了。」我刚进家门,舅舅一把拉住我,往卧室里面走。
姜女士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哎呦哎呦地喊着疼。
弟弟回家之后,在沙发上坐下,将两手一摊,「说好的我把她拉回来,给我1000呢?」
舅舅又忙着去堵弟弟的嘴:「行了小点声,钱在你自己柜子里,我早上特意取出来的。」
弟弟拿着钱,便出了门。
「特意把我叫我回来,做什么?」我开门见山地说。
「潇潇啊,你说话怎么这么绝情呢,这是你妈妈呀,你看她躺在床上,就不心痛吗?」舅舅义正言辞地说,「我去看看呀,你妈妈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我的外婆一共生了两个子女,舅舅和妈妈。
早些年,外婆去世。爸爸跟妈妈还没有离婚。舅舅总是打着是妈妈唯一的亲人,向我们借钱。
刚开始,即使舅舅从来没有还过钱,爸爸妈妈也对他有求必应,后来借钱的数目越来越大,还在我们家长住了下来。我们实在无力负担,最后,爸爸将他打出了门。
后来,家里少了爸爸,舅舅又经常来我们家要钱。
我们能给的越来越少,最后看见我们也实在无钱可要,每次来便顺走一些东西。小到油盐酱醋茶,大到桌椅板凳。还经常撺掇妈妈干些上不了台面的赚钱方法。
我早就看不惯他这副嘴脸,「有什么可看的,看病找医生,看尸体呢,就得找法医了。放心啊,棺材钱,我会出的。」
舅舅满脸的褶子,笑起来脖子便缩了起来,「哎呀,潇潇,做人要有良心呀。我跟你说……」
我懒得跟他废话,不等他说完就问:「你来这干嘛来了?」
舅舅看我不耐烦跟她说话,面露怒意:「你妈这么病着,你做女儿的不管,我这个做弟弟的总要来看两眼,照顾照顾她。
「你说我干嘛来了,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吗?」
「我怎么不知道舅舅你现在品格这么高尚呢,来我家顺东西走的习惯改啦?还是改顺别人家了?
「也是的,现在堂妹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有个偷鸡摸狗的爸爸说出去不好听
「给我弟的钱,从我妈的哪张卡取的呀,待会我去查查。别取钱不小心手抖了,多加了个0。
舅舅生气得喘着气,捶着胸口,「你,你们家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好心没好报。」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
「走之前,把衬衫口袋里的镯子放下。」那是爸爸6岁时送我的金镯子,上面刻满了桔梗花,意寓家人平安健康。我将她藏在了我床头柜的夹层里,居然被翻了出来。
舅舅面上一红,恼羞成怒,将镯子狠狠扔在地上,摔门而去,「我是看太脏了,想拿去洗洗。谁说我要拿走了!」
拿起那个镯子,耳边还回想着爸爸给我带上镯子时说的话:「我们潇潇要一辈子健康快乐,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可是,他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