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程乐渝就有些后悔了,尤其是看到张素芬女士已经开始抽着鼻子酝酿情绪……
“我就不应该生孩子,我就不应该当妈,想当年,我吃了多少苦……”
程乐渝揉了揉受罪的耳朵,完了,张素芬女士一说起来当妈后的那把辛酸泪,三天三夜都不带重复的,她这几天都别想清静了。
晓城连着下了三天雨,第四天时终于有了点放晴的迹象。
这天快中午时,程乐渝想给祈景淮打一通电话。
好似有心灵感应一般,祈景淮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景淮~”程乐渝音色慵懒:“我正要打给你。”
“怎么了?累了?”祈景淮调侃的声音低低的,听筒中时不时有喇叭声传过来,程乐渝猜测他在开车。
绵长无力地叹了口气,她说:“身体不累,但是耳朵好累。”
祈景淮停了一秒。他是见识过张素芬的口才的,自然能猜到两分:“你顺着阿姨的意思就好了。”
“我顺着她的意思,现在都应该嫁出去了。”程乐渝随嘴一说,想了想好像不太妥,便岔开话题:“天气预报说,我们这里还要再下四天的雨,一周都是风里来雨里去,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你如果想回来,我现在就把车开去机场。”祈景淮的口吻不像是开玩笑。
程乐渝叹了口气:“还是别了吧,我如果现在走,我妈非连哭带唱再斥责我三天三夜,所以我哪怕在家当睡神,也得呆满一个星期再回去。”
祈景淮轻笑了一声:“所以你是要把这个假期给睡过去?!”
“哈哈,正有此意!”
“程乐渝,出来吃饭了~~”张素芬的大嗓门隔着门板隔着听筒隔着千山万水还是被祈景淮听个正着。
他声音带着些许眷偎:“好好吃饭,晚上再打给你。”
程乐渝恋恋不舍挂上电话。
来到餐厅,程乐渝发现餐桌上空空如也,只有一盒抽纸巾孤零零躺在那。
“今天的午餐,是空气流啊?”程乐渝问了一嘴。
张素芬在一旁对着镜子抹口红,没有搭理她。
程文中也是一脸地兴致冲冲,满屋子跑着要找太阳镜。
程乐渝看看外面的阴云,默默把头转向打扮地很骚包的程易。
程易察觉到探询的目光,正在系领带的动作顿住,侧头瞥了程乐渝一眼,解释说:“老爸新买了一架直升机,一会儿带我们去玩。”
“你都多大了还玩那个……”程乐渝满眼鄙视。
张素芬抿了抿嘴,收了小镜子,抽空看向程乐渝:“不是遥控玩具,是由专业飞行员驾驶的那种轻型直升机。哎哟,来不及了,快走快走,再晚赶不上飞机了……”
程乐渝:“…………你们怎么不提早告诉我,让我也准备准备呀。”
“你都有男朋友的人了,有什么好准备的,给我走吧你……”程易拽着程乐渝往外走,砰地一声锁上门。
第一次坐直升飞机,程乐渝还挺高兴的,兴冲冲和程易坐在最后。
结果飞机在天上飞了半天,降落在用餐的餐厅楼顶的草坯上时,她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玩意有什么好的,轰隆轰隆地跟拖拉机有一拼,两个人说话都要扯着嗓子跟耳背一样,这死贵死贵的东西没有一点儿贵族气息……”
张素芬鄙夷斜了她一眼:“别说你是我女儿,丢不起这人。”
程乐渝偏不,前后跟着张素芬甜腻腻地叫:“妈,老妈,亲妈,我的妈……”
我的妈呀!那人是谁?!
程乐渝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使她心惊肉跳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上坟时突然有人拍她背一样,令人很不愉快!
五年没见了,白含悦倒是越发的玉立亭亭了。
程乐渝眉眼微拧,出门前没先看一眼黄历,真的遇见了鬼,真是晦气!
外面没有下雨,可白含悦手里却拿着一把透明雨伞,一步一步踩着楼梯悠悠而来。
程乐渝推着张素芬和程易先进了包厢,再抬头时,恰好跟白含悦的视线对上,两个人对视了两秒,程乐渝一脸嫌弃地别开眼。
“乐渝,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白含悦又惊又喜,嘴角边的梨涡深深陷了进去。
程乐渝觉得她的笑非常的晃眼。
梨涡嘛,应该放在长相甜美的女人脸上,放在这位御姐型美人脸上就显得不伦不类的。
“才五年而已,我还觉得太短了呢,如果可以,我多希望五十年都不要再见到你。”程乐渝同样微微笑着说。
白含悦笑容僵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又恢复如常:“乐渝,你还是那么幽默。”
程乐渝模仿着她的语调:“含悦,你的笑,还是那么风尘。”
同学群里,程乐渝看到过关于白含悦的消息。
听说她学了影视表演,大二时参与过大制作电影。
听闻那个大制作电影,有一个年龄大的富商对她做过什么有的没的,是为了哄她才给的角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白含悦早就知道程乐渝会对她恶语相向,心里完全不在意,大大方方地说:“你以前说,你永远不要回来了,我以为你能说到做到呢?”
程乐渝白了她一眼:“我胡说的,你也信?五年前你干了那件事后,也说后悔死了呢,怎么你还活着?”
白含悦撇着嘴角冷笑了下,装作没听见:“明天有同学会,来吗?”
“你去吗?你去我就不去了。”
“他从国外回来了,你知道吗?”白含悦说。
程乐渝瞥了白含悦一眼:“我知道还是不知道关你什么事。姓白的,你别再假惺惺装样子恶心我了好吗?你是什么人,我们都心知肚明。还问我去不去同学会?看到你就倒胃口,去了干嘛,恶心自己吗?”
程乐渝说完,想走,白含悦上前拦她,不小心碰掉了程乐渝的手机。
“给我捡起来。”程乐渝忍着怒气。
白含悦很顺从地点点头,却没想到,把手机踢得更远了一些。
程乐渝深呼吸了一口气:“姓白的,我让你把我的手机捡起来。”
“你不是清楚我是什么人嘛,那我不想捡,你看不出来吗?”白含悦说这话时的表情很无辜,很抱歉,没听到她声音的肯定以为她在求程乐渝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