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妹妹出道的那一年。
长期操劳过度，我得了重病，医药费预估上百万。
身价千万的妹妹没有选择继续治疗，还撺掇父母放弃我。
她怨恨我当年棒打鸳鸯，害她错失真爱。
完全没有顾念，是我放弃了出道的机会，出去打工供她出道，一夜爆红。
最后我含恨拔了氧气管。
重来一世，我没有放弃出道的机会。
而当她再一次偷偷恋爱时，
我笑一笑：「挺好的。」
1
「怎么办姐姐？谁去参加培训呢？」
妹妹语气犹疑，表情却实在气定神闲。
她非常清楚，我一定会憋屈地听从偏心爸妈的话、事事让着她，把出道的机会也留给她。
行星娱乐最新一期的练习生名单上，我和妹妹温乔都名列其中。
不同的是，我是第一名。
而她是第五十名，堪堪在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在家中收到排名信息的一瞬间，妹妹眸光粲然，惊喜雀跃地跟同样欢喜的爸妈抱在一起。
片刻后才看向我。
我笑了笑，「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她小脸一白，不可置信瞪着我，「可培训费这么贵……」
连抱着她的爸妈也变了脸色，瞪向我的眼神带着厌烦和威慑。
「温然，咱们家只能供得起乔乔。」
是只能供得起温乔，而不是只能供得起一个人。
其实他们早就做出了选择。
「但我是第一名，更有出道的把握。」我自信一笑，眼神瞥向已然泪眼蒙眬的温乔，「温乔的名次，想爬到前两名出道，恐怕……」
听到我略带讥讽地笑，温乔扑进妈妈怀里痛哭出声。
「温然，你是姐姐，别不懂事！」爸爸严词厉色，大声训斥我，「乔乔天赋高，只是发挥失常。要是你任性坏了事，我要你好看！」
随后目光转向温乔的时候，却瞬间变得慈爱。
你是姐姐，别不懂事。这句话我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上一世把自己都洗脑了，荒废一辈子。
我上前几步，莞尔笑道：「家里不富裕，我们的培训费当然不能让爸妈来出。」
温乔闻言狐疑地转头看我。
「我们都成年了，完全有能力自己挣。」我瞥了她一眼，状似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你也要懂事点，妹妹。」
行星娱乐是公认的顶流制造机。
每年上千名青春靓丽的少女，唯有前一百名有机会参加培训，角逐两个出道名额。
从此跻身流量爱豆行列，在娱乐圈大放异彩。
上一世，我和妹妹在路上偶然被经纪人发掘，直接带去面试。
我们约定，谁登上练习生名单，谁就去培训。
落榜的那一个，就去打工赚钱，给培训的那个挣学费。
妹妹更活泼机灵、颇有天赋，她做练习生是板上钉钉。
我这样与她商量，也只不过变着法子让自己死心。
可没想到名单出来，我俩都被选中了。
家里不算富裕，无法供两个人去做练习生。
爸妈本就更偏爱嘴甜的妹妹。
明明第一名的我更有能力出道，他们也毫不犹豫地逼我放弃，让妹妹顶替了我的名次，打发我去外地打工。
我逆来顺受惯了，千辛万苦，把妹妹一直供到出道。
她的确很争气，出道即巅峰，凭一首原创歌曲，一夜爆红。
一时间她登顶新代流量小花，片约不断，身价千万。
也是同一年，我因积劳成疾，得了重病。
我满心以为她一定会救我。
可她甫一出现，竟怨怼控诉我当年对她早恋棒打鸳鸯。
她哭诉着，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遇到第二个让自己心动的人。
是我，让她永远失去了挚爱的男孩。
我没想到她竟会因这种事怨恨我，全然不顾我们多年亲情。
直到我被推进ICU，她都没有掏过一分钱。
甚至撺掇父母放弃我的治疗。
最终，是我不堪病痛折磨，盯着她在舞台歌唱的视频，含恨亲手拔了氧气管。
2
我和温乔是双胞胎。
虽然长得相像，性格却大相径庭。
相比我的木讷腼腆，古灵精怪的温乔更加被爸妈喜欢。
从小这份偏心就是明明白白的。
三五天才吃得上一次肉，爸妈会给妹妹先偷吃几块，饭桌上再训斥我把自己的让给妹妹。
妹妹的校服是新的、合身定做的，而我穿的是邻居家孩子淘汰下来、几乎洗褪了色的。
十三岁那年，一个电影剧组在附近拍摄。
主演是位顶流爱豆，每次出现都众星捧月般，被记者、粉丝、狗仔包围着，快门声不断。
「如果做了明星，也会被这么多人追捧着吧？」温乔喃喃道。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
如果做了明星，爸妈会更偏爱我吧？
巧的是，不久学校来了位很有经验的音乐老师。
她无意中听到我们姐妹边写作业边哼歌，便开始在课余时间教我们唱歌。
温乔一下子就展露出唱歌的天赋。
她嗓音清亮，不需要特意调教便能唱出天籁之声。
我却只能私下反复练习各种唱法技巧，以纯熟的技巧弥补天赋不足。
我知道，我这样的出身，如果不努力是没有办法的。
唯有这项技能，能从芸芸众人中脱颖而出，闯出一条生路。
然而练习生的培训费用太贵了，一个月四千对我们这种不算富裕的家庭来说，几乎是天价。
加上住宿费，做练习生的装置费等等。
即便爸妈两人打工，不吃不喝一个月的工钱，也不够一个人单月的花销。
更别说练习生的培训要进行整整两年。
我仍记得上一世，在看见自己排名恍惚三秒后，我就做出了决定。
把机会留给更有天赋的妹妹，让她顶替我的名次。
我出去打工赚钱。
当时我说出自己的决定后，为了不让温乔心有愧疚，我强忍住眼眶底的泪水，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小葵，有信心继续努力，出道成为大明星吗？」
温乔眸中除了感动的泪，更多的是对出道、对光鲜未来的渴望。
她任由我替她拭去眼泪，用力拥抱住了我：「姐姐，我一定好好努力，早点出道，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她说这句话时，整个人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大概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两年后，这句誓言中关于她的部分全都实现了，涉及我的却全都辜负了。
接着她去做了练习生，我去跑外卖。
她打扮得青春靓丽在教室里学唱歌，我顶着风吹雨淋骑车送外卖。
她因唱歌无与伦比的天赋受到导师和粉丝的赞许和崇拜，我被难缠的顾客刁难得抬不起头。
可每次收到她第一名的评估排名时，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她的名次显著下降，是一年后。
导师打电话告诉我，温乔早恋会影响出道，再这么下去，甚至会被提前除名。
我这才知道，她最近频繁地跟我要钱，是为了谈恋爱。
而不是她所谓的，去上导师一对一的私人课程。
当时距离出道评级，只剩下一年。
我们这样的出身，只有一次机会，没有任何退路。
我辞职回去，找到那个同为练习生的男孩，强行干预了他们。
温乔恢复单身，更加努力练习唱歌。
练习生决赛那天，她以能力评级第一，粉丝量第一的实绩，顺利出道。
我被梦想成真的惊喜冲昏头脑，只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却压根没有意识到，自从她被我强行分手后，就鲜少主动与我联系。
我们的聊天记录，只有生硬地要钱和转账。
而我却一直以为是她专注练习、行程繁忙。
直到我重病在床，等到的却是她高高在上的、对我的谩骂。
我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她对我的恨，在出道前那年，就已经完全取代了姐妹亲情。
我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何我当年放弃自我、一心为她，却招来她如此恩将仇报。
那段被迫中止的早恋，明明阻碍了她光明的未来。
不过既然她不屑于我的付出，我又何必再枉做好人。
明明我是练习生排名第一，凭什么不自己出道呢？
3.
直到我回家打包了行李，准备提前去市里打工。她才终于相信，我说的「靠自己挣培训费」不是逗弄她。
她站在空荡又窄小的房间里，可怜楚楚地蹲在地上，捂着小腹：「姐姐，我肚子痛。」
她从小身子弱些，略受些凉，或是劳累，就要腹痛。
爸妈心疼她，洗衣、刷碗这些事都推给我做，她从小十指未沾阳春水。
即使我的手在冷水里泡得红肿，爸妈也舍不得让她受凉，反而责骂我娇气。
有时邻居大娘心疼我，送我自家做的糕点，我也舍不得吃独食，都带回去给温乔。
我和她一样的年纪，却像个大她好几岁的姐姐般，替她承担了所有辛劳。
她出道后行程繁忙，我还一直担心她会累病。
然而事实是，上一世她活得比我健康，也活得比我更久。
此时她确实脸色惨白，好似疼得皱紧了眉。
换做之前，我会马上让她去床上休息，给她买药、煮水，跑前跑后帮她安排好所有事。
可现在，我心无波澜：「肚子疼就多喝热水，吃点止疼药就好了。」
她从未被我用这样的态度敷衍过，如同受了虐待般气红了眼：「你只是登上了练习生名单，靠运气得第一名而已！还真当自己是待爆的顶流爱豆了？！」
「爸妈不会给钱让你去的！他们只爱我一个，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