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口吐恶言，让我心凉了半截。
但放在她身上又确实合理。
上一世我处处替她帮衬，把她当瓷娃娃一般呵护，让她觉得自己得到的一切都理所应当。
后来为了赚钱供她做练习生培训，两年来见少离多、鲜少交流。
直到临死前，才有机会看透她的自私薄情。
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怎么可能会突然变了副嘴脸。
只是她本就是那样德性的人，我被亲情蒙蔽了双眼、没有察觉罢了。
我不想多费口舌，转身离开。
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只想专注于走自己的路，没有时间浪费在和无关人士的争吵上。
4.
两周后练习生培训开始，在公司门口，我又遇到了温乔。
我带着跑外卖赚的辛苦钱来交学费，在公司走廊被她拦住。
她拎着个小手提包，双手抱臂，问我要四千块去缴费。
即使是来要钱，她也不屑正眼瞧我一眼，仰着下巴一副恩赐我的模样。
后来我听公司的人说，她冒用我的身份，在外面当声乐老师赚钱，一次私教课三百，按这个价格，两周赚四千简直太容易了。
行星娱乐练习生第一名的名号，是有噱头赚这个钱的。
而我这个真正的第一名，担心能力不足、误人子弟，还是跟上一世一样，借辆电瓶车去没日没夜跑外卖。
加上之前积攒的零花钱，也攒够了小半年的费用。
我也知道她哄得爸妈给她掏了半年培训费的钱，根本不可能没钱去交报名费。
无非是想着我会心软继续帮着她。
再看看她一身鲜亮的新衣服，手上小巧精致的手提包，我似乎又明白了。
短短两周，她已经完全是时尚小网红的打扮了。
而我虽然与她长得像，整个人却瘦瘦巴巴、土里土气，任谁看也不像是娱乐圈练习生的样子。
身上的连衣裙是商场二十块一件甩卖的，比我的身形大了太多，松松垮垮的、得用腰带系着才看着体面些。
如果不是今天交费后要拍照片，我都舍不得买这样一件新裙子。
我没有如她想象的那般，逆来顺受地给她掏钱，只是反问：「排名前五十，可以申请排名奖金，你为什么不去申请？」
直到今天来公司，我才从导师那得知行星娱乐有这样的政策。
只要排名靠前、能力强，就会有老板出钱资助，保持排名稳定上升，就会有相应的奖金。
说是资助，其实更是老板的投资押宝。
我不知道上一世温乔为什么没有申请这份奖金，明明她从五十名爬到了第一名，能得到相当不菲的奖金。或者她已经申请了，却瞒着我。
其实如果我们两人都申请了，只要努力训练，加上闲暇打工赚钱，完全可以两个人都能完成两年培训。
她不可能算不清楚这个账。
那她为什么要那样做，毫不犹豫断绝了我的出路？
现在，我固执地想要她的解释。
她红了眼眶，白炽灯下她的脸甚至有些狰狞。她上前狠狠推了我一把，眼中已有怨怼：
「温然！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妹妹心疼？保持名次上升的压力有多大，你知道吗？！」
「一个失误掉了排名，就要被骂、被收回奖金。」
「你第一名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凭什么逼我为你承担这样的压力，想牺牲我给你的出道铺路？我不愿意！」
5.
不想为我承担一丁点压力，却心安理得要求我放弃前途来供养她。
我轻笑，挑衅地斜睨她：
「的确，你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名次，想前进确实压力不小。」
我上前两步，贴在她耳畔低语：「没能力的小废物，还是早点回家吧。」
温乔瞬间臊红了脸，猛地推开我，尖声嘶叫：
「温然！你敢骂我？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要不是你非要来跟我抢，我就是第一名了！」
她的叫声引来附近的导师和练习生，纷纷探头看过来。
我顺势露出泫然欲滴的表情，委屈巴巴地说：
「你是怪姐姐考了第一名，没有把成绩让给你吗？」
温乔慌乱起来，上前想捂住我的嘴。
我灵巧躲避开，故意提高音量，让围观的人都能清楚听见。
「你已经冒我的名头在外面做声乐老师赚了钱，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姐姐？」
吃瓜群众闻言马上议论起来：
「第一名，是那个叫温然的吗？她妹妹好像才五十名...」
「天呐五十名还敢出去做声乐老师，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还是亲姐妹呢，啧啧，还没进娱乐圈就玩这么脏。」
……
温乔脸色惨白，惊惶地缩着脖子，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匆匆逃走。
温乔并没让我等多久。
当晚，爸妈就陪着她闯进我的小宿舍。
我才刚摆出个敷衍的笑脸，便被妈妈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温然！你到底要把妹妹逼成什么样？！」
「允许你做练习生还不够，非要逼得妹妹回家吗？！」
「允许？」我翻了个白眼，「我用自己赚的钱去，还需要谁允许？」
不知道温乔回家去演了出什么戏，爸妈盯着我的眼睛里满是怨恨。
完全不是看亲生女儿该有的眼神。
爸爸叹了口气，语气严厉：「你这个当姐姐的，不求你能长姐如母、护着她妹妹，怎么连一点都不能让着她？」
「真是把你宠坏了！」
宠坏？我冷笑一声，「我让着她？」
「我们俩是双胞胎，出生时间差了不到一分钟。我凭什么让着她？除非她是弱智残疾，那我可以发挥一下仁善大爱。」
我毫不客气地回怼，「更何况这十几年，我为她做得还不够多？宠坏这个词，可别栽赃在我身上！」
妈妈见一向逆来顺受的我突然爆发，气得直翻白眼。
温乔闪过一瞬隐秘的、得逞的笑，使劲憋出一串眼泪来：「爸妈，姐姐是怪我被你们偏爱了。都是我的错。」
「姐姐你有气，都冲我来发吧！别跟爸妈置气。」
「要是有一天你出道了，也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就不顾爸妈...」
爸妈见自己的小心肝委屈成这样，连忙心疼地安慰着，听了她的说辞更是恶狠狠地瞪了我几眼。
6.
我看着面前的一家三口，觉得好笑极了。
温乔这点挑拨的小把戏我看了太多次，以前只觉得她年纪小任性爱撒娇。
现在看来，真是阴毒又自私。
见我不像以前那样好拿捏，爸爸使出了他的杀手锏。
「你再这样胡闹，就别做我们的女儿了，以后也别想再进家门！」
我扑哧笑出声，就等你这句话呢。
我顺势拿出已经准备好的协议，拍在桌子上：「既然爸这么说，做女儿的也只能尽孝到这了。」
「出道赚钱后，我会按协议支付你们一百万，作为养育到我十八岁的报偿。」
「当然，你们老了我也会支付赡养费。」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我只是在说气话，但看清那份协议上严谨的律所签章，这才变了脸色。
「我怎么养了你这个不孝女啊！」妈妈大声哭嚎着，甚至推开了我的宿舍门，想让其他房间的练习生都听到。
「就因为没支持你做练习生，就连爸妈都不要了！真是丧良心啊！」
她哭倒在地上，拿出村妇擅长的撒泼嚎叫：「你妹妹打小身体不好，爸妈多关心她一点，你怎么就恨爸妈成这样了呀！」
她本以为这样能迅速裹挟围观人们的舆论，顺利道德绑架我。
可惜，我白天在公司就已经把这些破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几遍，这种八卦用不着半天，就传得整个宿舍楼的练习生都知道了。
她的撒泼哭嚎，只让人更觉得无理取闹，对我同情更甚。
见自己的手段没有奏效，妈妈悻悻停了表演，被温乔搀扶着站起来。
爸爸脸色阴沉地瞪着我，将协议狠狠摔在我脸上。
尖锐的纸角划破我的脸颊，割开一条又细又长的伤口。
「一百万？这十几年我和你妈辛辛苦苦，花了多少心思在你身上。就值一百万？」
他说出的话冷得刺骨。
我扯起一个自嘲的笑容，「你们有在我身上花心思？」
爸爸一滞，随即端出副义正词严的嘴脸：「白眼狼，吃我的用我的，生你养你这么大！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一百万怎么够？」妈妈也附和着：「大明星一天就能赚上百万，小兔崽子你就这么打发我们！」
我双手抱臂，冷着脸对他俩对峙。
「想要更多，不如问问自己配不配。」
妈妈气得上前想要与我厮打，却被温乔拦了下来。
她抚在妈妈耳边低语几句，妈妈脸色很快缓和下来，露出得意的笑容。
随后，她拾起洒落满地的协议，递给爸妈。
两人爽快地签下了名字。
「姐姐，就算爸妈签了协议，我们也还是亲姐妹。」温乔故作亲昵地拥抱我，「姐姐有什么困难，我也会帮忙的。」惹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妈妈心疼地把她拉走，没好气地瞪我：「乔乔就是心太软、好欺负，这种白眼狼有什么好帮的。」
随着大门轰得被关上，我卸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里的协议。
不管温乔还盘算着什么鬼主意，我终于脱离那个冰冷的吸血窟了。
7.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温乔都没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现。
她的排名在四五十上下，仍旧是在C班上课，跟我所在的A班隔着两层楼。
其实也并不奇怪，前一世她顶替了我的名次，加上全家期待的压力，不得不努力。
但她本质上是贪乐不愿吃苦的人。
她的确有天赋，但这里同样有天赋的女孩太多了，不努力多加训练，自然是会被比下去的。
如果是上一世的我，一定急得要去提醒敦促她了。
然而现在，关我什么事。
申请过排名奖金后，我唯一的经济压力也顺利解决。
只要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训练中，继续保持第一名就可以了。
「温然！」一个爽朗的男声叫住了我。
我边用毛巾擦拭额角的汗水，边转头去看。
高瘦白净的男孩，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休闲装，站在舞室门口冲我招手。
是男练习生的第一名，裴彦。
男女训练生分隔在两栋楼，平时接触并不多。
可对我来说他并不陌生。
因为他是上一世温乔的男朋友。
被我横插一脚拆散后，他又马上勾搭了其他女孩谈恋爱，出道后更是顶着「母胎单身」的名头狂吸女友粉。
我对他可以说是全无好感，甚至有点嫌弃。
「有事吗？」我敷衍地笑了笑，弯腰加快了收拾背包的速度，准备赶快离开。
谁知他直接走过来，一把拎起我的背包，清俊的脸上展开完美弧度的笑容：
「你是要去琴房吧？一起走。」
舞室里几个还没离开的女孩，被他的笑容闪到纷纷压低嗓音发出尖叫。
纵然是准备踏入娱乐圈的少女们，也难抵挡未来男顶流的魅力。
可惜这套对我不管用。
我翻了个白眼，夺过他手里的背包，「我不去，再见。」
随后快步离开舞室。
「等等，温然！」裴彦快速跟舞室女孩加了好友，匆匆追上来。「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不耐烦地转身直视他，「裴彦，我对你没兴趣。」
「我只想好好训练，早点出道。」
裴彦被我的一记直球打蒙，准备好的泡妞说辞一时间全忘了，呆愣愣道：「我们认识一下可能...」
「如果你喜欢我这张脸，」我径直打断他，手指向下指了指，「我妹妹在C班，叫温乔。」
之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
这一身烂桃花的晦气男人，千万别给我搞出什么节外生枝的破事。
索性裴彦确实只是个颜控渣男，没几天便跟温乔纠缠上了。
食堂经常能看到他俩出双入对，甜蜜打闹的情景。
温乔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倾慕的星光，已然是情根深种。
无意中瞥向我时，隐约带了些炫耀的意味。
我轻笑，只当作没看到。
上一世她怨我棒打鸳鸯，让她永远失去了挚爱的男孩。
那这一世，姐姐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8.
果然，恋爱后温乔的名次一落千丈。
原本五十名左右，以后可能还有机会出去在各种小综艺里刷脸。
现在几乎要跌到倒数几名，再这样下去甚至会被提前除名。
导师不忍心她荒废自己的天赋，跟她沟通几次无果，便找上了我。
「小然，你做姐姐的多少劝一劝。」导师知晓我们姐妹的矛盾，言辞很是委婉。
我故作忧虑，附和地点了点头道：「温乔最近总是跟我要钱，原来拿去谈恋爱了...」
导师听说温乔还在跟我要钱，脸上浮现不满的神色，「你的钱都是自己保持排名赚的，她还靠家里养着，这也太过分了！」
「没事的，」我摇摇头，堆起一个宽容的笑，「谁让我是做姐姐的呢，我去劝劝她吧。」
导师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我。
温乔最近频繁地跟我要钱是真事，当然我也给悉数满足她了。
能让她堕落得更快更彻底，花一点小钱不亏。
导师很快安排我俩在小教室对谈。
温乔一副小太妹的嘴脸，连个正眼都不屑看我，直接摊手要钱：「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你管。给我钱就行了。」
导师还在窗外窥伺，我装出忧心模样，好声好气同她说话：
「温乔，你这样可是荒废了来做练习生的机会。我做姐姐的，不忍心你...」
「我不是说不用你管！」温乔不耐烦打断我，径直拿过我的背包翻找起来，「给我点钱，阿彦想要的鞋子还差五千块。」
我和导师透过玻璃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我最后一点钱了，只有三千...」
「啧，真没用！你不是第一名吗？就这点奖金。」温乔鄙夷地瞅了我一眼，手上动作麻利地夺过银行卡，「下次发奖金记得转给我！」
她说着便准备离开，被我拽住了手腕。
「温乔，你想过以后吗？你这样没办法出道的。」
温乔转过头，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我：「姐，只有你这种死脑筋才会真的拼命去训练。」
「裴彦也是排名第一，肯定会出道的。他成了顶流，我就是大明星的女朋友，要什么没有？」
「到时候我露露脸，也能直接爆红。何苦把自己累成那样？」
她笑着点了点脑袋，意指我没她聪明，随后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我真正地笑了起来。
温乔，你能这么想，这么傻地相信裴彦，做姐姐的就放心了。
9.
两个月后，最后一次排名测试。
我稳居第一名，温乔第一百名，被约谈劝退。
傍晚，温乔发来语音。
「姐，我马上要离开行星娱乐了。恭喜你稳居第一，今晚你回家庆祝一下吧，爸妈也很愧疚之前那样对你，想给你道歉。」
「虽然签了协议，我们还是一家人呀。」
这种话如果放在上一世，我肯定会被感动得泪流满面，大感欣慰。
但现在，我只会恶心得想吐。
「好啊，姐姐也很担心你。」
我隐约猜到他们的目的，提前联系了导师，欣然赴约。
家里的小屋相比两年前更加简陋，可想而知爸妈几乎为温乔掏空了家底。
一家三口坐在饭桌前，面前的饭菜因为等待太久已经凉透了。
我讥讽一笑，放在之前他们根本不会等我开饭。每次我放学兼职回来晚了，剩下的只有冰冷的残羹剩饭，咬牙勉强用热水泡着对付一口罢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翅膀硬了...」妈妈刚习惯性地编排了几句，就被温乔拽了拽衣角叫停。
她撒娇似的笑着，起身拉我入座：「妈就是刀子嘴，她可想你啦，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连饭桌都懒得扫一眼，将近二十年，她哪有留意过我喜欢吃什么呢？
「姐，之前是爸妈做得不对，我替他们给你道歉。」温乔向我敬了杯红酒，心怀歉疚的模样，「你就原谅他们吧，咱们还是一家人。」
说着把另一只酒杯往我面前推。
好蠢的动作。我暗自吐槽，只端着笑容不接她的招。
「被劝退也没什么的，你不是还有裴彦这个男朋友吗？」
一句话扎得温乔瞬间红了眼眶，再开口已经带了哭腔：「裴彦跟我分手了。」
「怎么会这样？」我装得大为震惊，继续不动声色地往她心窝子里扎刀子：「你当时说，会作为顶流女朋友爆红...」
「这岂不是，连练习生的这两年也浪费了，还不如当时出去打工。」
「温然你什么意思！」温乔被我激怒，再也装不下去，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斥骂：「要不是你非要跟我抢，我已经是排名第一了！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我跟你抢？」我冷哼一声，抬眼瞥她：「是你自己入学五十名还不努力训练，是你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渣男耍，是你自己沉迷恋爱排名倒数被劝退。」
「关我什么事？」
与我对视的瞬间，温乔终于清醒过来，想通了一切。
「是你，是你故意纵容我跟裴彦...」她疯了似的想扑到我身上撕扯，嘶吼着：「是你害了我！是你！」
「乔乔，冷静点。」坐在一旁爸爸突然出声，一把将温乔拉回座位。
他难得对我展露笑容，语气也是极慈爱的：「小然，爸知道你是个好姐姐，不会故意害妹妹的。」
他边说，边自饮一杯，目光深沉地盯着我，「最后一次，你让让妹妹。我们还是一家人。」
「爸，你忘了。你们签了协议，我们早不是一家人了。」我冷笑着，抬手打翻了面前的红酒杯，「这点蠢出生天的伎俩，只能骗骗温乔这个傻子。」
爸爸叹了口气，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小然，你是爸妈的骨肉，我们也不想做得太绝。」
我还没反应过来，许久不出声的妈妈突然从身后用皮带勒住我双臂，试图将我捆绑在椅子上。
温乔从桌上摸了把水果刀，骑在我大腿上，阴冷冷地笑着：
「温然，你嚣张也就到这了。划烂了你的脸，我看你还有什么资本出道。」
冰冷的刀刃贴在我脸颊，威胁似的来回轻抚。
身后的妈妈拖着哭腔，威逼利诱道：「小然，你就乖乖把一切让给你妹妹，让她顶替你的名字出道！」
「妈妈也不想你毁容，你就别犟了——等乔乔赚了钱，也不会辜负你的！」
10.
「如果我答应，就放过我吗？」我问。
「当然...」还没等妈妈把劝诱的话说完，温乔一把推开她，癫狂地举起了刀。
「放过她？她的脸不好了，我怎么能放心顶替她出道？！」
妈妈似乎也怕真出了事，想上前阻拦，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这时，大门突然被撞开。
一队警察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住了温乔。紧随其后的导师吓得脸色惨白，跑过来给我松绑。
从我进入这个房子开始，我就在全程与导师保持通话。
她听情况不对，立马联系了警察，紧急之时冲进来救了我。
温乔被送进派出所，狼狈地拘留半个月，才被爸妈保释回家。
而我在一周后顺利出道，凭一首原创歌曲一夜爆红，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唱作歌手。
而这首原创歌曲，上一世是温乔的出道曲，原本也是她从我这软磨硬泡抢走的。
出道那天，我依照协议，给爸妈打去了一百万。
爸爸打电话过来，开口就是辱骂：「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帮你妹妹打点保释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愿意做？！」
「养你这么多年，一百万就想跟我们脱离关系？你做梦！」
我沉默地挂断电话，果断拉黑了他们。
随后上传了全部他们一家三口撒泼、胁迫我的视频，和一百万解除关系的协议。
知晓事件全貌的练习生和导师也纷纷替我说话。
网络舆论压得温乔根本不敢再动什么歪脑筋，灰溜溜地跟父母回城镇打工。
再见到他们一家三口是五年后，我已经是身价过亿的顶流明星。
爸爸癌症晚期，挂着呼吸机瘫痪在病床上，那一百万早被温乔挥霍一空，只能住在嘈杂的多人病房。
我甫一出现便被人认出，人群围着我或议论或用手机拍摄直播。
妈妈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听说是白天在医院陪护，晚上连轴转打三份工。她口中「孝顺嘴甜」的温乔，表面上说去隔壁城市打工赚钱，实际是抛下他俩跟小流氓私奔了。
她眼含热泪地想牵我的手，被我不动声色避开，只能尴尬赔笑。
我丢下一张银行卡，「这些钱换个医院，换个病房，好好过最后的日子吧。」
随后我俯下身，凑近爸爸耳边低声说：「我会安排个‘机灵能干’的护工，‘好好’照顾您的。」
看着一起上的曲线起伏愈发剧烈，我笑了笑，转头看向妈妈。
「对了，隔壁市的派出所联系到我，说温乔被男朋友家暴，殴打致死。」
「我也会安排人陪妈妈过去，认领温乔的尸体。」
「节哀顺变。」
说完这些话，我戴上墨镜，转身离开病房。
身后隐约传来哭嚎声，但我不在乎，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