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衣服一摔。
“我们又不欠她的，凭什么给她洗衣服，走。”
我拉着她出大院，一路来到人民大食堂。
在我妈不解的目光下，我一口气点了两碗小米粥和两个油角和肉包。
我妈看着一桌子早餐，心疼的要命：“这得几块钱，你个妮子瞎花什么钱？”
我假装没听见，将油角塞进她嘴里：“安心吃，不够再买。”
我妈还在念叨：“你不能仗着建树工资多就这么花钱，这日子不是这么过的，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听着熟悉的念叨，我借喝粥的动作，眼泪偷偷掉进碗里。
别人都说我嫁给杨建树是走了狗屎运。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真狗屎。
可我妈只会流眼泪，然后让我继续忍下去。
她一个寡妇背着骂名养我到嫁人不容易。
为了给我准备嫁妆，她一个人揽了半个村的针线活。
那段时间，我睡觉都伴着那阵踩缝纫机的声音。
好不容易要享福了，却都被陈淑华他们毁了。
吃完饭，我送我妈上大巴回村。
临走前，她不忘嘱咐回去把衣服洗了，让我和和气气过日子，坚决不能离婚。
我当做没听见。
我妈唯一的缺点就是掉进杨建树这个陷阱里，恨不得把他的话当圣旨，事事有回应。
回到院子，那盆衣服已经被洗完了，晾衣绳上挂得五颜六色。
杨建树看到我，指责道：“走之前好歹把衣服洗了，泡久了衣服沤了就穿不了了。”
我看到他十根冻得跟腊肠一样的手，心里嗤笑。
原来他也知道冬天洗衣服手冻。
那他怎么能心安理得让我妈一大把年纪在院子里搓衣服。
杨建树从柜子里拿出件裙子，几朵红花看着可喜庆。
“我上街的时候说新娘子得多穿红色，特意给你买的。”
他还放我身上比：“挺合身，下次出门可以穿。”
我看了眼，只觉得眼熟。
昨天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好像在杨建树的相片薄看到过。
杨建树和陈淑华的结婚照里，陈淑华身上就是这件。
拿前老婆几年前的裙子送给新老婆，也是费心了。
他是真把我当傻子，还是觉得婚结了就可以随便敷衍我了？
见我好像接受了，杨建树趁机道：
“你现在要没事就去淑华家搞搞卫生，最近小杰调皮，总是喜欢捡垃圾回来。”
“哎还有，我记得你上次不是买了蛤蜊油吗？淑华最近嘴皮干，你也拿过去给她用用。”
他一连串说了好几个要求，连吃带拿。
我冷冷盯着他：“说完了吗？”
杨建树卡壳一秒：“暂时就这些了。”
我转身回房间：“说完了就把裙子还给陈淑华吧。”
杨建树顿时表情尴尬：“燕子，我不是故意要这样……我是想给你买新裙子，但是昨晚小杰想看电影，我把钱花那了。”
我拿出编织袋，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杨建树见状以为我要回娘家，不赞同道：“燕子，一点小事没必要跑回去，大费周章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我扭头看他，语气冷漠疏离。
“没什么好不好看的，我要和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