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一直对这件事有各种风言风语,江心橙隐隐约约也听到了一些,无非就是顾城南为人重情义,不记前嫌,和前妻分开亦是朋友之类的鬼话。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自己洗白。
真是够让人恶心的!
“顾总,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微笑,性感的唇线微扬起。
“那好,你从今天起不要再介绍客人了,来了我也不会签。”
他将那支笔拈得更紧了:“签不签是你的事,但是介不介绍是我的事,心橙,我想做的事,你拦不住。”
她一脸错愕,忍不住啐道:“有病!”
“病入膏肓了。”
她死死瞪着他,想从他脸上瞪出两个血洞来。
“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她气得起身即走,可是顾城南比她更早一步离开了座位,一把从后扯住了她纤细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扯进怀里。
江心橙啊了一声,整个人往后退,结果顾城南顺势压上她,两个人齐齐倒向了*的沙发上。
顾城南的腿伤还未好尽,整条小腿全全乎乎地磕在了沙发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天旋地转的,他嘶了一声,浑身都绷了起来。
她感觉到了他的异常,一怔,又火急火燎地推拒着他的身子,可他像座山一样岿然不动。
她急了,这副场景若是让来人看到,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放开我,若是让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没人,没人敢进来!”
一字字都像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似的,豆大的汗水从他额上不断滴落,面色阴沉难辨,看来他是真的很疼。
她有些不忍心了,又没好意思大叫来人,只能一点点地挪着,将自己娇小的身子从他沉重如山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大口呼吸着。
顾城南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变,良久,才一点点的活动起了身子,他生硬地倚着沙发坐下,大手死死的捂着小腿伤处摩挲。
面色渐渐松泛。
也是因为这样的疼痛,让他恍然清醒。
她隐绝看到,他小腿那块儿,似乎连西裤都起了一道细细的褶皱。
“你没事了吧?”
他一定,眸光徐徐散开,像是云开雾后的第一抹阳光:“你在关心我?”
她哼笑一声:“是自保!这办公室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你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我怕我说不清楚。”
她这话说得轻轻巧巧,可落在他耳朵里,却足有千斤重。
眼底,幽幽的光芒迅速掩退,他侧过脸,心口整片儿翻涌起来,比腿上的伤还要让他疼上几分。
“江心橙!”
他连名带姓唤着她,很突兀,让她心口一阵颤,下意识咬紧了唇。
“干什么?”
“这份计划书,我是不会签的,你拿回去,以后也不要再提个这个事了。”
这般的云淡风清让她抓狂,事到如今,她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是能轻易搅动她的心湖。
“顾城南,你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眸光微微眯起,一片寒意。
他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温柔而贪婪,带着些许恣意,张狂。
视线裹着她的脸,徐徐地,从发丝到足尖,最后停驻在了她涂了浅浅枫叶红的唇瓣。
她嗫嚅了一下,唇瓣竟整片滚烫起来。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其实我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同样地,你也拿我没有办法,对吗?”
“什,什么?”
她不由瞪大了眼。
她俯视着他,可是这男人身上的气场,浑然天成,即便是坐着,也让她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唇角泛起笑容,眸色细细的描绘着她精致的眉眼。
“其实你也挺狠的,明知道我做这一切的初衷,却仍然拒我于千里之外,一转身,就和秦昊走得那样亲密,不管我是否在场,你都能做到毫不在意,是这样吗?”
她眉心一跳:“这关秦昊什么事?”
他眸色转深,带着一种隐隐地,吞噬的力量。
“怎么没关系呢?若说我曾经给你带来了伤害,让你转变了对感情的态度,变得淡漠,无情无欲,这是我的错,但是你重生归来,好像除了对我增添了恨意之外,我并不觉得还有别的什么,你以前的眼里只有我一个男人,可现在不了,你可以和顾子骏出双入对,转身又能搭上秦昊的肩,和他一起出席宴会,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手指无意识的蜷起,整个人如同被困在了水中,连呼吸都变得短促起来。
她匆匆打断他:“顾总也管得太宽了吧,你不过是我连都不想提起的前夫,我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和你没关系,你看好你的苏大小姐不就行了?”
“还说没吃醋?”
她吃吃笑开了,摇了摇头:“说你狂妄自大还真是一点没错,是,我当初是爱你,爱得失了方向,没了骨气,连自尊都不要了,把自己当作礼物一样,也不管你要或不要,就这么强行硬塞给你,可是再没有骨头的女人,因为你,失去孩子,又差点没了性命,你觉得我还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心动吗?我真是奇怪,你的自信到底从哪来的呢?”
她默了一默,又补了一句:“我从未有过的迫切希望,就是从来都不曾遇见你!”
她戛然而止,尾音轻扬,在偌大的空间里似有回音,像是空谷回旋,剩下的,只是彼此间忽长忽短,起伏不定的呼吸声,紧紧交织在一起……
“你无非就是恨我,想用孩子的死来让我内疚一辈子是吗?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很无辜呢?”
“你无辜?!”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后退一大步。
右手触碰到桌面上的相框,她有种恨不得当场砸过去的冲动。
“难道不是吗?当时我一直反复强调,我和裴染秋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为什么你不信?你从来到尾都不曾信过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对我的信任竟还不如一张白纸,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怎么可能趁虚而入?这点你想过没有?”
“我……我……”
血色迅速从她的脸上褪去,她露出一种惊惶失措的眼神,双手微颤着。
“你胡说!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你怎么可以颠倒黑白?”
她冲他嘶喊,破了音。
他起了身,上前一步,周身的气压愈发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