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橙浑浑噩噩过了没几天，莫雪主动打电话来询问了。
眼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莫雪心疼，死活拉上她去外面的西餐厅里坐坐。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以前只是把离婚的事情挂在嘴边，并没有真的去走这一步，所以一切都不过是在想像中，可现在真的迈出这一步了，才知道离婚不是闹着玩儿的，江心橙也犹豫过，可一想起他背着自己干的那些龌龊事，就冷了心。
她面对着莫雪，容颜苍白，眸底始终泛着一层水润的光泽，眼圈通红微肿，神情恹恹。
她说不出什么，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莫雪咬牙切齿：“这姓顾的真不是东西，我以为他真的浪子回头，改过自新了，原来绕了一大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你们还说我打裴染秋这事做的过，其实我哪里过了？我打她打得一点都不亏，早知道这样，当初我真该把她的脸给打花了。”
“......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两个人，或许自始至终都没断过......是我太天真。”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抬眸，容颜凛然，目光坚定：“离婚协议书我已经递出去了，顾家那边还没回复。”
“真舍得？”莫雪吸了一口冰可乐，目光小心地在她脸上打探着。
她一愣，心口那阵密密麻麻的疼又从四面方八聚拢了过来，到最后疼得她心尖儿直打颤。
“几次了？我若再不舍得，也是真没得救了。”她苦笑，脸上的表情大有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莫雪下意识地掏出了一根女士烟，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又讪讪放下。
其实她的烟瘾不大，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只是觉得抽着好玩，后来就有了这习惯。
“那孩子怎么办？”
江心橙机械性的搅拌着果汁，过了会儿又停了下来。
“我和我爸妈商量过了，他们尊重我的想法，如果我想生下来，江家也不是养不起，如果我要拿掉，他们也不勉强......”
莫雪惊呼：“你这都快六个月了，会不会......太残忍了？”
“我也这么觉得，他在我肚子里，连胎动都很明显了，我舍不得，之前我还和顾城南一起去了做了B超，连宝宝的彩图都打印出来了，我梦见好几次，我抱着他在海边玩的情景，太真实了，现在让我打掉他，我肯定受不了，而且，对我的身体也伤害太大。”
莫雪点了点头，上前覆住她微凉的手：“没事儿，现在做单亲妈妈的女人太多了，你又是个小富婆，日子肯定比她们要好过，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嘛，大不了到时我把工作辞了来帮你，你要是客气点儿，记得月底给我发工资就成！”
她见不得江心橙那副世界末日的样子，故意说些搞笑的话想引她发笑，可现在的江心橙根本笑不出来，她不哭就算不错了。
“不过我在想，你如果成了单亲妈妈，以后再婚会比较麻烦。”
江心橙倒是不以为然，嗟叹道：“随便吧，以后的事情谁知道，我一个头婚都过得那么糟糕的女人，根本没想过再婚的事儿，再说了，现在的问题都没解决，哪来的以后？”
“不是都商量的差不多了吗？只要顾城南在离婚协议上签个字，你也就解脱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那边没动静，不肯签啊。”
“为什么？”莫雪不明白了。
江心橙喝了口果汁，润了润微涩暗哑的嗓子：“你不明白，这其中牵扯的事情可多着呢，江家和顾家还有些生意上的来往，真要离了婚，对生意会有影响，所以这个圈子里，有很多夫妻就算没了感情，宁愿各玩各的，也绝对不肯离婚，因为不能影响利益本身。”
莫雪听了眼睛瞪得得有铜铃般大：“真的假的啊？真跟电视上演的那样？真稀罕，这一脚踏进了豪门，连婚姻自由都没了？那我宁可不要，让我用自由换那些名利富贵，做一辈子假人，我才不要呢！”
末了她甩了甩头发，最近她刚发工资，就难得大手笔了一次，去染了个眼下最时新的浅栗色，趁着她白皙的皮肤正好，还把半长不长的头发修剪了一下，底下给剪得七零八碎的，被同事一阵嫌弃，可是她说那叫风格。
江心橙自嘲：“想当初，我就是用自由换取了爱情，还以为自己有多伟大呢，结果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底明显闪着水光。
她就是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她在起草离婚协议的时候，根本没提半句要分割财产，或是名誉损害之类的赔偿，钱方面，她压根儿连半个字都没提起，她只是想要净身出户，外加孩子的抚养权，这一点都不过份，用林婉的话来说，她亏大发了。
因为就是闹上法庭，法官也会酌情考虑，把孩子的抚养权叛给女方的，这样一来，她等于什么都都不曾为自己争取过，可就是这样，顾城南还是把协议一压，不说话也不肯签字。
“这姓顾的可真恶心，婚内劈腿已经很龌龊了，还想困住你？”
“谁知道他什么想法，我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还会有今天？”
莫雪目光定在了她苍白的脸上：“那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等下去？”
“......实在不行就耗吧，只要夫妻分居两年以上，婚姻就无效了。”这是她想到的最差的一步棋。
莫雪差点被冰可乐给呛到：“你以为婚姻法一成不变？搞不好两年一到，又被改成了五年呢？宝贝儿，女人的青春总共就没几年，我看那姓顾的就是想故意拖着你，赖着你，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眼见她一筹莫展的模样，莫雪直接打了电话给顾子骏，电话很快就通了，那边还传来他敲击键盘的声音。
“大哥，我没打扰到你吧？”
“什么事？说吧？”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清清。
“心橙要离婚的事儿，你听说了吧？”
他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身子向后一仰，靠了在椅背上，又从抽屉里掏了一根烟出来，含在嘴里：“是吗？”
之前的床照事件闹得全城皆知，他也暗自咋舌，一个姑娘家家的，下手居然能那么狠？把那么一张照片给放了上去，连脸都不遮挡一下，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这步棋走错了，那可是满盘皆输，没有回头路了啊。
裴染秋看着性子弱，真要给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他同时也在观测，江心橙这边，会做出什么对策来呢？
其实他并没有特意在顾浩那边套取什么风声，之前亲子鉴定的事儿，他们对自己多少也有顾虑，再说江心橙和顾城南又不是没吵过，当初差点做掉了孩子，后来被他一哄，不也是不了了之了嘛，她一遇上顾城南，就没了原则，所以顾子骏也没多想，只是默不作声的冷眼旁观。
可是现在看来，真要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