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南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几眼：“怎么会，苏家独女，城中谁人不知，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光彩照人。”
“真的？”
“真的。”
他说的是实话，没有一线的逢迎与刻意，苏然有一张天真与明媚相融的脸，眉梢眼角处皆是天真甜腻的风情，她不像寻常律师那样，时不时地一张冰山脸，然后周身洋溢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反之，她甜美怡人，又热情开朗，有时还有些娇憨的孩子气，反倒不见多少凌厉的风骨。
其实朱慧如的眼光不错，她确是个宜家宜室的女子。
但是很可惜，他的心，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丢了。
除了那个女子，余下的，皆是过客。
她鼓起勇气，问出了心底的疑问：“那么，为什么你不能爱上我？”
他愣了三秒，拧眉摇了摇头：“你居然还没死心？”
“在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输二字。”
他挑眉：“你怎知不会踢到铁板呢？”
她敛了笑容，纯净的目光定的仰视着他：“我不会放弃的！你知道我爱你，就不可能轻易放手，你当然可以拒绝啊，但是，没有用，不信你看......”
他侧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一抹清灵的绿色，正笑意盎然地挽着秦昊的手，一一寒暄着。
他心底一恸，心口像是被某种情绪围攻着，酸得直冒泡。
她不是说她不擅交际吗？她不是说她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场合吗？和她结婚几年，他也从未曾与她携手一起出席过这样的场合，一来她不喜欢，二来是他不屑。
因此，虽然曾经被冠上已婚的身份，但是认识她的人其实并不多。
可如今，她身边的人换成了秦昊，她居然那么般驾轻就熟，那张风姿款款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商务性十足的笑，而眸底的光，却又淡漠疏离。
顾城南冷眼瞧着，心里的感觉已经不是简单的嫉妒二字就能形容了。
他悄然攥紧了拳。
苏然顺势说着：“你不会再有机会的，我也是女人，知道让人伤透了心的滋味，被离了婚，又差点没命，还没了孩子，换我我也不会回头。”
他呼吸一顿：“谁告诉你的这些？”
“这还用别人告诉？你忘了我是做哪行的？”
他沉下面容，毫无风度的转身即走。
他长腿一迈，一步抵得上苏然三步，但是伤刚好，他的步伐仍是慢吞吞，饶是她脚踩高跟鞋，照样轻轻松松追上了他。
“你干嘛说走就走，也不等等我？”
“放开！”
他生气了，敛下了笑容，眼底浮动着一层阴鸷的冷光。
她软了语气：“好嘛好嘛，算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
“我说放开！”
苏然面上一层绯红：“你讨厌我碰你吗？”
“没错！”
苏然下不来台，轻轻一跺脚：“要知道不是谁都能入我的眼的。”
他更是一把扯下她的纤白的臂：“那你就把这份殊荣给别人去！”
“你！”
苏然又委屈又生气，两只描绘精致的大眼里，闪着愤怒的火焰，还沁着一层水光，仔细看，浅色的眼珠子像是浸润在水里似的，小巧的鼻翼微微开翕着。
脸颊倒是因为这层愤怒，而更加红润了些，为妆容更添了一份明艳。
苏然本来还是气鼓鼓地，突然间又变了脸，亲昵地挽上了顾城南的胳膊，一脸乖顺的笑。
“爹地，妈咪！”
苏向东挽着自己老婆前来，带着笑意的深沉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探着。
顾城南挤出了一抹笑：“苏伯父，苏伯母！”
话音刚落，只觉得身侧的女子又更贴紧了他，他不由得浑身一僵。
苏向东抿了口香槟，朗声道：“城南，怎么不见你父母呢？”
“我父亲身体有些不适，母亲在家里照顾他。”
苏向东噢了一声，长眉一挑，语带玄关地说道：“上了年纪的老人，能让他们心神郁结的无非就是儿女的感情事，看来我和你父母是有共同语言呢，改天约个时间，我们两家见见？”
这话中的含意已经很明显了，苏然小脸一片通红，羞怯地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长指轻捅着他的胳膊内侧，顾城南倒也不急着表明立场，只是一径淡淡的笑，笑得客套而疏离，面上一派云淡风清，可那笑意分明假得跟什么似的。
就像被人用手指摁在嘴角两侧，硬生生挤出来似的。
送走了苏向东夫妇，苏然直埋怨他：“你这是干什么？让你说声好有那么难？怎么说也得在我父母面前让我下得来台才是吧？”
顾城南冷冷扯出了自己的手臂，讥诮道：“苏小姐，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你觉得刚才的情况我能说好？只怕你下了台，我就洗不清了，我这人从来不会惹祸上身。”
此时有几个相识的朋友经过，见到那二人都纷纷热情的送上拥抱，苏然一一欣然回应，脸上的不快也一扫而光。
待他们走远，她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
“顾城南，我就这么让你不待见吗？你自己想想，从认识你到现在，我是怎么对你的，而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
她沉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是谁？把工作放在了一旁，然后衣不解带的照顾你，是谁？怕你情绪低落，又在一旁开解你，又是谁？从不给你压力，只是静静地陪在你身边？我......我是个女孩子，你真是当我没人要了怎么的？”
她看着就红了眼眶，跟兔子似的。
“我这么说吧，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得没下限，你不爱我也没事，但总不至于讨厌我吧？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吃点亏！”
他眉头簇得越发紧了，这丫头在说些什么呢？
“其实像我们这样出身的人，找个家境相符的人结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像刚刚走过去的那对夫妻就是，你能看出他们是各玩各的吗？”
顾城南抿直了唇，有些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些什么了。
“我们苏氏资金雄厚，根基又稳，而我长得也不差，如果我们两家成为亲家，只会对顾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将来的孩子也能获得优秀的基因，而且我是个律师，凭我的能力，绝对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从你身上谋取私利，这样划算的买卖，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拒绝的？”
“那好处全给我了，你又想从中获利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