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不禁有些赧然，她身上的衣服本就不多，这会儿更是被拉扯的不成样子，尤其是肩头处，都已经给扯破了。
眼前这男人还对着自己上下一通打量，她更是涨红了脸。
“你看什么看？”
程家铭将唇抿成了一条线，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给她罩上。
莫雪身形瘦弱，他一米八几大个儿的衣服，罩在了她身上，显得有些空空荡荡地，莫雪咬了咬牙，十分有骨气地脱下扔到了他脸上。
“谁要你烂好心，我不稀罕！”
他有些错愕，摸了把让衣服甩痛的颊，冲她直嚷嚷：“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我是为你好诶，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爱要不要！”
莫雪浑身直颤，因为气，也因为冷：“别以为做了这些我就会原谅你，你作梦！”
程家铭瞠目，有些难以置信地眯起眼看她，结果，视线却粘在了她光裸白皙的颈子上。
久久不散。
“你往哪儿看呢？”
就像打翻了一盒颜料，这丫头脸色顿时五彩缤纷的，先是红得躁人，然后又变成了绿色，紧接着由绿透着紫......
他心情一阵大好，再加上人被成功救下，他的自信心瞬间爆棚，嘴上也开始调侃起来。
“不是连死都不怕吗？怎么反倒怕让人吃了豆腐？”
她一脚跺在了他名贵的小牛皮鞋上：“关你什么事儿！”
她可真后悔，早知道就别意气用事了，现在可倒好，谁来救不行，非要让他救下了，反倒还欠了他一个人情！
程家铭的牛脾气一上来，也和她杠上了：“怎么不关我事儿？别忘了你这条命现在还是我给救下的，你懂不懂点儿道理？”
他边说，还边用手指一下下的戳着她的胸口，指尖顿时传来了一阵温软的触感。
莫雪衣服的前襟也被撕扯坏了，精致的锁骨裸露在外，她怒意盎然，连着锁骨处也被晕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色。
他浑身就跟触电了似的。
莫雪也不骂他，也不打他了，只是用力地睁大了双眼，那里头似有不甘，更有无奈，还有后悔。
泪水则像开了闸的自来水似的，先是在眼眶深处汇聚，尔后再凝成泪珠，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落。
她哭得很厉害，肩膀跟着一耸一耸的，这让程家铭一阵无措，倒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他啧了一声：“......哭什么？”
她不理会他，任由泪水纵横着糊满了整张脸。
江心橙一把拉过了莫雪，面无表情地旋过身：“今天谢谢你，这事儿我记下了！你先回去，我改天再约你谈。”
顾子骏也走了过来，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莫雪身上。
程家铭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手心传来了火辣辣的疼，他甚至都不能动一下，但凡轻轻握一下手指，掌心就跟撕裂了似的。
“你手怎么了？”
江心橙看出了他的异常，拧着眉一把抓过了他的手。
“嘶~你轻点儿会死啊？”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一会儿去门诊处擦点儿药吧，一点皮肉伤而已，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连这点痛都受不住吧？”
一个两个都不待见他？
程家铭正欲发作，却见莫雪的身影顿了一下。
顾子骏扯着她的手臂问道：“还好吗？”
她抬眸，脸色白得吓人。
众人离开了天台。
此时正是*期，电梯里人潮涌动，顾子骏护着莫雪首当冲挤了进去，江心橙等随后跟上，一波人那里哗啦啦地挤了进来，她本来力气就小，一下子被他们迎头冲撞着，一连迭地往后倒退，背脊硬生生地撞到了冰冷的金属面板上，轰地一下，她拧眉抚着自己突兀的肩胛骨，秦昊见状，二话不说伸手揽过了她，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护在怀里，至少另一只受伤的手腕，则让他高高举过头顶。
她有些不忍，电梯里全是些探病的家属，分布在不同的楼层，结果这电梯下一层停一层，这一来一回，他得保持这个姿势很长时间，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他还是个伤患，没多久，他渐渐有些撑不住了。
她不落痕迹的往旁边挤了一下，脚步还没挪开，秦昊又把她拉向了自己的怀抱，电梯太挤，看着她像是整个人陷在他怀里头一样。
她身子有些僵硬，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就这样一直下到了急救室门口。
电梯门一开，人流鱼贯而出，顾城南就等在电梯口，挺拔的身影挡住了窗外射进来的光，他微微踮起脚跟，心急火燎地往里头瞅着，一眼就看到她安安份份缩在秦昊怀里的乖顺模样。
那模样刺痛了他的眼。
这样的乖顺姿态，曾几何时也是属于他的，如今却……
江心橙也看到了他，眸光顿了顿，下意识地挽了秦昊的手臂。
秦昊有些怔愣，面上即闪过一丝欣喜，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顾城南。
“顾总，你怎么也在这儿？”
顾城南握拳轻咳了一声，淡淡地：“我看到莫雪的情绪不对，心想着是否能帮点什么，你们离场不久之后，我们也赶来了。”
莫雪被随后赶至的医护人员簇拥着，上了救护床，准备做一个全身性的检查，在转角处，突兀的床尾突兀的钢架一下子刮蹭到了江心橙的腰。
她皱眉侧了一下，秦昊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手垫在她的腰际。
绝对的保护者姿态。
“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并不急着推开他。
顾城南全程看着，却什么也没能为她做。
他淡淡地笑着，眸光微闪，有些艰涩地转过了身。
程家铭上前拍了一把他的肩：“为什么不去坐着？你的腿可还没好呢，刚才那一下，伤口又痛了吧？”
江心橙听到了，手指微微蜷起。
顾城南摆手：“先别说我了，刚才莫雪没事吧？”
“没事？”程家铭轻哼了一下，双手撑在窄腰两侧：“那女人刚才还想跳楼来着，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他又压低了声音：“还好把人给救下来了，要不然我这满身罪孽，恐怕是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