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铭不说话，只是用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在她脸上定定地看了半天，最后摇摇头：“算了，我也没指望从你嘴里听到什么好听的话，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回你至少没扯着你的领子要我的命，我就算知足了。”
莫雪听了他这话，愣了有三秒，一把将手里的纱布往他面前一砸：“你在讽刺我？”
“不敢，我实话实说罢了，那次所有人都在场，你也可以问问你那好朋友。”
“那是你活该！谁让你那时候自己送上门？”
“送上门？”他生气了：“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啊，实话告诉你吧，那天要不是顾城南的意思，我根本就不会去医院，你自己想想，要不是我，你悬在天台的时候谁能救你？”
莫雪睨了他一眼，不由想起了那惊险的一幕，她脸庞都还在微微发烫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就这么想替你朋友洗白？只怕这辈子都别想了！”
他沉了口气：“我不是想为谁洗白，只是一码归一码，顾城南就算以前是对不起江心橙，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什么不能换一种眼光来看？”
“你说的好轻松呢，敢情当初坠海，没了孩子的人不是你是吧？你的话我真是一听就恶心！”
末了又补上一句：“麻烦你回去转告那个人渣，别以为出手救了我一次，就能弥补他犯下的罪过，他这样上赶着，只会让心橙愈发讨厌他！”
程家铭快速看了一眼窗外，有些沉不住气了：“江心橙是有资格恨他，但是他当时也是被骗了，孩子没了他不伤心？他伤心得都吐血了！还有，当初把裴染秋送进监狱的人也是他，若不是他妈拦着，他都想直接找人在牢里把她给弄死了，你知道他有多恨？江心橙一去英国就是三年，他疯了一样找了三年，你以为他的日子就好过？”
莫雪古怪地瞪了他一眼：“这不是他的报应吗？”
一句话把他噎了个死。
“他就算真的吐血而亡了又怎样？如果能换回那个孩子，他直接死了也应该啊，现在跑来说这些，博同情，你觉得有意思？难怪你们两个能成为好朋友，成天把黑的说成白的，好像全世界最委屈的人是自己，别人都应该为你们的付出让路似的，哪来的自信？”
“我没这么说过！可你不觉得你的话太过武断了吗？公平一点，刚结婚那阵子顾城南的确对不起她，但是后来他不也认识到自己错误了吗？他都想好要带着她一块儿离开了，他堂堂一个总裁，你觉得他做下这样的决定容易？”
她听了真想笑，望了眼紧闭着的门扉，声音也不禁拔高起来：“那我还得谢谢他？你把他描述的情深似海，可是我怎么只看见他女人不断呢？”
他急了，脱口而出：“什么女人不断？就一个裴染秋......”
她一把揪住，嗓门比他还高：“是啊！就一个裴染秋，你倒是回答得比他爽快！”
“你怎么.....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从小认识，走得就稍微近一点，但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说你颠倒黑白你还不认？这人都请进家里来了，还叫走得近一点？还有那照片又是怎么回事儿？全世界都看到了，你让心橙怎么想？但凡是个正常女人都受不了！”
他瞠目：“你还不知道啊？”
“什么？”
“把她请进家里来是他妈的意思，他妈也后悔自己引狼入室了，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谁能想到她能变成这样？至于那照片，也是裴染秋自己P上去的，孩子更是没影的事儿，全是她一手自导自演的！”
“这个我多少知道一点，但我想请问一句，如果顾城南自己坦坦荡荡，别人能钻得进这空子？他那么大个人了，他妈说什么他听什么？自己没主见吗？”
“你不知道他妈那个人，好强惯了的，在家说一不二，也是让裴染秋给诳住了，顾城南开始压根不知道这个事，后来也觉得让他妈继续那么掺和，两人想好也难，这不是后来搬出去了吗，清苑那房子，就是他为了和江心橙过二人世界准备的。”
不提清苑还好，一提起那房子，莫雪更是狠狠啐了一口：“他还好意思提起那房子？他有钱是他的事儿，可买下来就为了囚禁心橙，这算怎么回事儿？就他这样的，属于犯法你知道吗？”
他傻了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刚说什么来着？什么囚禁？”
“他这人是不是有控制欲啊？买下了那房子，说好听点是想和心橙过二人世界，其实呢？拿着江氏的机密文件要胁人家，想要囚禁她，也难怪心橙后来为了离开他，而用了一些手段，这要是我，就是翻墙也得翻出去......”
他那表情就跟听故事似的。
他知道顾城南为人强势，性子又高冷，但是在程家铭的思维里，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动过这心思。
他原本以为，顾城南对江心橙念念不忘，只是骨子里爱而不得的欲念在作祟，又加上后来的歉疚，更是让他无法放手，可是没想过，在很久之前，他已经做出了为爱而狂的事情。
他咂了咂嘴，表情有些艰涩。
这对于一个浪迹情场的花花公子而言，确实有些难以理解，花钱买套房子来囚禁一个女人，这好像是只有电视和小说里才会发生的故事吧，一下子发生在身边，还是在自己朋友身上，他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门让人连迭声的敲了起来。
她打开，外面站着江心橙，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
“你手机落隔壁了，刚才医院打来电话，说你男朋友好像有清醒的迹象，让你赶紧去趟！”
程家铭清楚的看到，这话说完过了三秒，她眼底就升腾起了一片光，明晃晃的，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微微下垂的嘴角还跟着扬了起来。
她居然也会笑？笑起来还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