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江心橙一夜都没怎么睡,顾城南则不同,他大概是累极了,头一沾上枕头没多久,就传来了匀平的呼吸声。
她微微侧身,想借着惨淡的月光,细细描摹男人骄傲而矜贵的五官轮廓,从眉,到眼,再由鼻,及唇,无一处不是上帝精心雕琢而成的工艺品,她瞧着,目光再次迷蒙起来。
她初次爱上他的时候,是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RS集团因为一次商业风波,被竞争对手推上了风口浪尖,一时间,众口哗然,而那时的顾城南,虽然资历尚浅,但年轻气盛,同时自信张扬,他向来不是温润如玉的男子,杀伐果断是他的本色,虽然压力如山,可在发布会上,他几句云淡风清的话,就把对手加诸在他和RS身上的那些脏水,统统泼了回去,一招反败为胜,赢得漂亮。
她一个偶然遇上,他的风姿就如同影子般溜进了他的心底,从此,就如同烙进骨血里的封印,再也挥之不去。
江心橙虽是混混出身,可到底没做过多少出格的事,虽然爱慕于他,也只敢把这份爱恋藏于心底,日子一天天过去,命运的轮盘却在她眼前铺开了一条路,她惊讶,错愕,同时又庆幸万分,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抓住了那个唯一能靠近他的机会,回到江家,成为他的妻子。
她一生人,这是她所能做过的最疯狂的事,即便只有零点零一的机会,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
可到底,他不是个任人摆布的男子。
一念及此,她苍白的唇角露出了一抹满含涩意的笑。
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跟着咕哝了一声,她顿时猫了身子,整个人都僵直了,顾城南动了动,环住她腰身的手又加重了力道,良久,呼吸更浓更深。
她贪恋的目光在他脸上久久不散,终于,腹中传来了一丝极细极微的悸动,她心尖儿顿时像被羽毛抚过,轻轻拍了拍腹部,像是在安抚着,不久,她也翕上了眼,思绪翩跹。
可她睡得并不安稳,梦境中,她见到了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是个男孩儿,有着和顾城南如出一辙的清俊模样,可是他们一家人终究没有幸福地走下去,顾场南还是离开了她,而那个孩子也在哭泣中与她分离……
童话的结局,也不全是美好的。
她从梦魇中被惊醒,背上沁出了一层薄汗,惶然间,她撞进了他深沉的黑眸,那墨色更甚于外面的苍穹,但眼底分明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做梦了?”
顾城南拉着她温热的手,复而贴于自己面部,目光绵长而清朗,可见他醒得比她更早。
她嗯了一声,连呼吸都还在发颤。
“什么梦?能把江心橙吓成这样?”
他目光牢牢锁住她的,手指与她的互抵,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一丝慵懒。
她怔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要不……我还是去做鉴定吧。”
他黑眸越发深沉。
“为什么突然决定了?”
转圜如此之快,他有点好奇,那个让她惊醒的梦究竟是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开了。”
他欺身上前压住她,但是大部分的力量还是他自己撑着。
“告诉我,为什么?”
她淡淡:“难道让他们一直为难你,然后陪着我一起有家不能归吗?”
撑在她身体两侧的臂膀在微微发颤,江心橙的性格摆在那儿,他不是不明白,平心而论,他也觉得父母的决定有点过于强势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受不了这种侮辱性的建议,甚至他离开家的那一刻,已经决定好了要陪她一起走下去,结果,她先举白旗了?
“我可以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清醒,省得你后悔。”
她轻轻锤了他一下:“我是那种出而反而的人吗?”
他挑眉。
开始死活不肯答应,现在睡了一觉就接受了,这还不算出尔反尔?
她叹了一口气,柔细的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就像你说的,他们是你父母,无论如何,就当我让一步,嗯?”
“不后悔?”
“嗯,不后悔。”
他欣喜,感动,又内疚,细细密密的吻如同雪花般落在了她的脖颈,稍一辗转,以他的唇为中心点,悸动如涟漪般一圈圈地荡漾出去,她忍不住一阵颤栗。
离开了她的脖颈,他心知那儿一定添了抹淡淡的绯色,只要光想,他喉间一阵干涩,就开始本能地寻找起她的双唇来。
“别……”她笑着躲开,“真是疯极了,现在可是凌晨。”
“谁规定凌晨时分不能亲吻自己老婆了?”
“别闹,别闹,牙还没刷呢……”
他已经先一步,动手解开了她腰间的扣子:“正好,我也没刷。”
她还想说些什么,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鼻间铺天盖地的,皆是他慑人的气息,她挣不开,逃不掉,最后只能深深沉溺其中。
旖旎之后,他从背后拥着她,汗水濡湿了江心橙的发端,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爱极了的吻着发丝,感受着她的独特气息。
“没伤到你吧?”
“还说呢,你可真是魔怔了,不知道我怀着孩子了?”
他自嘲一笑,面对着她,感觉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正被一一瓦解。
“谁让你叫我憋了那么久。”他将脸埋在她的发堆里,闷闷地,还有一丝孩子般的恶作剧。
她不禁抬手捅了一下他。
“想谋杀亲夫吗?这么凶?”
“你到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些,顾先生?”她得意洋洋。
他更加用力地抱紧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再凶我也喜欢……”
他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赤裸的肩头,那儿本就布满了吻痕,他更是在原有的痕迹上,又增添了新了痕迹,有一股非把她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撩拨起来的冲动。
“顾城南,你怎么跟个小狗似的?”她笑着转身,伸手推搡着他。
“你见过哪个小狗是这么温柔的舔人的?”
“走开,你可以去上班了,再不走一会儿保准迟到。”
“迟到就迟到,公司是我的,谁规定我得天天去坐班去?”
她的唇再次被他吻住,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唔……就你这样的,要放在古时候,那就是昏君,为美色不上早朝,迟早得亡国……”
接下来,他做了一件让人结舌的事儿,竟然用力拍了一下被褥下的她。
“手感不错……”
趁她瞠目结舌之即,他再次欺身压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