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骏背脊一凛,转身看向他,顺便不落痕迹的把江心橙护在了身后:“汉斯先生,还有什么事?”
“哼,顾,虽然我很欣赏你,但是不能仅凭你这一句话,我就让你轻易地把这个女人带走,她打了我,难道我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
汉斯招了招手,身后的一名黑衣人递上了开启了的红酒。
江心橙心口一紧,这不行!
汉斯冷冷地笑着,但笑意丝毫未达眼底。
“顾,你把这瓶酒喝了,我就相信你。”
江心橙白了脸,这样一瓶酒喝下去,还不把人给喝废了?
“你废什么话?有本事直接报警得了,凭什么难为人?”
她上前一步,顾子骏的长臂死死拦住她,墨瞳深沉,俊颜上却始终挂着云淡风清的笑:“汉斯,希望你说话算话。”
他拿起那瓶红酒就猛灌,周围一片唏嘘声,江心橙清楚地看到,鲜红如血的酒液,顺着他菲薄的唇角滴落,直直没入了内里的衬衫,白色的领子上被晕染开了一大片,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一半过后,他明显有些撑不住了,喉结艰涩地滚动着,面色一阵灰败,眼底也愈显浑浊,喉咙里不断发出了呜咽的声音,她心口难受地,像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攥着。
“大哥,够了,不要再喝了,你不要再喝了!”
这感觉,比以前大哥为她挡拳头还要让她痛。
汉斯本来也只是随便找个由头诳他,结果一看他来真的,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反悔,只得黑沉着脸让他们二人离开。
顾子骏扯着江心橙的手,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等回到酒店房间,他才松开自己的手,掌心一片粘腻的汗,江心橙的手也让他攥得快断了。
顾家
顾城南刚看完了季度报表,突觉得胃里空空,想着去厨房找点吃的垫垫。
他之前一直说想回原来的家里去住,也已经着手安排人去打扫了,但是房子有些大,打扫起来颇费功夫,看样子还得在这儿住上几天。
他正想着,到时该如何向朱慧如说起这事儿来,毕竟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他有了这打算,一定会跳脚,但是没办法,她性子里的掌控欲太强了,几乎是随着年纪层层递进的,而他又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性子,自然不可能事事听她的安排。
苏然的事儿又一直被她时不时的提着,简直让他没法透气了。
他必须得搬出去,不然指不定她会用什么方法来逼着自己妥协呢。
厨房的冰箱里,他只找到了一些新鲜鸡蛋,几片吐司面包,和一包未拆封的火腿,取出来,他动手做起了三明治。
以前大学的时候,他在外面租房子住,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动手解决的,也练出了一副好厨艺,只不过毕业之后回到顾家,就极少自己弄吃的了,一来工作忙,二来朱慧如不允许,说是男人要以事业为重,成天弄吃的像什么样子?
可他一直就弄不明白,搞事业和弄吃的有什么冲突?
就这么一个问题,母子间永远找不到共通点。
他手法极为熟谙的切好了吐司,将鸡蛋摊好,放进了火腿,再配上几片生菜,又热了一杯牛奶,一整套动作下来,优雅自如的像是在创造着一项艺术品。
他坐在吧台边静静地吃着,可吃了几口又不想吃了,最近也不知是不是累了,胃总是堵得慌,还时不时的有灼热感,那感觉说不上来,饱又不像饱,饿不像饿的,总是上不上下不下。
此时已是深夜,所有人都睡下了,他一个人身处于偌大的客厅中,竟有些寂寥。
桌上的手机动了一下,他一看,是SARA发来的!
点开,他浑身一震,嘴里的动作也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墨色的瞳眸微缩,有些错愕地盯着她传来的图片和文字。
之前,因为裴染秋提前出了狱,他为了保护江心橙,而趁机在她手机里安装了跟踪系统,好随时掌握她的行踪并保护她,再利用先入为主的观念,他主动告诉她,加入了她的微信,这样,以她直来直往的性子,自然不会再另疑有他。
他也算用心良苦了。
A市的那场产品信息交流会,他知道江心橙是与会人员之一,江南已经脱离了集团管辖,开始独立运营,那么顾子骏自然也会去,RS集团派出了SARA参加,也是受了顾城南的嘱托,她随时向他报备江心橙的行踪。
于是酒会上发生的那一幕,自然被传进了他的手机当中。
江心橙的巴掌,汉斯的刁难,顾子骏的舍身救美。
桩桩件件都让他心口骤疼。
他知道SARA还没睡,马上回了语音过去:“酒会那边的情况怎样?江心橙人呢?”
SARA很快回了过来:“大少爷带着江小姐回去之后就没回来,估计是直接回的酒店了。”
顾城南眉间一片阴冷,像是让十二月里的冰霜给覆住了,冷意一直传到了眸底。
他沉了口气,一口将剩余的半杯牛奶喝了下去,再将空杯子重重地放到了桌上。
翌日
顾子骏幽幽醒转,他一睁开眼,脑仁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痛,他难受地闷哼出声,费力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睡在酒店的大床上,至于他是怎么回来的,脑海里根本茫然一片。
思绪回笼的过程,是个极为痛苦的过程,像是被劈开了脑壳,再把内容一点点挤塞进去的感觉。
他动了动手指,不经意间,指尖处传来一阵温润。
他侧过脑袋,只看见江心橙一脸静谧的睡容。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好瞥见她微微坦露着的右侧肌肤,还有领口深处的那一抹幽深,他眸光一黯,不甚自然地别过脸去。
她嘤咛一声,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一见他回复到正常的面容,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笑。
“大哥?你好些了没,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他张了张嘴,这才发现嗓子竟跟冒了火星子似的,干涩疼痛,连发个声都让他疼得直拧眉。
江心橙起身去倒了一杯清水,抚着他小心坐起,再就着他的唇,让他一口一口小心的啜着。
他总算舒服了些,回神,他竟想不起她是什么时候换的浴袍,而她脸上却又分明带着妆?
他嚅动着唇:“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