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沐,一天都没吃饭了,你去吃点东西休息会吧,晚点再来换我。”
“不用,我得守着她直到醒来。”
迷迷糊糊听到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在说话,睁了好几次都没有睁开眼,嘴里却呢喃出声:“水,水…”
白沐风听到我的声音激动地差点把凳子踢翻,急忙推着彤彤:“快去叫医生,快去叫医生…”
他哆哆嗦嗦给我倒了杯水,连忙喂进我的嘴里。
“咳咳~”我把水都咳了出来,“你要呛死我呀。”
他手忙脚乱地把水杯拿走,又拿来纸巾帮我擦掉下巴上的水,嘴里的话都串不成一句了:“你…你…你…”
医生很快赶来。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围在病床旁的众人。
“程小姐,你总算醒了,你再不醒白先生就要把医院拆了。”医生弓着腰战战兢兢地说,后边站着两个小护士,时不时偷看几眼白沐风。
彤彤一下扑在我身上:“晴姐,你怎么能那么坏,说不醒都不醒,一下睡了半个多月。你倒是睡舒服了,留下我们这些人担惊受怕。”
她压的我一时喘不过气来,我使劲推她,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彤彤,你先起来。”
白沐风一把把她揪了起来,拎到一边。
“白先生,我之前说过程小姐一直未醒是因为心结,如今已然醒来,自当静养就好。程小姐的胃一直不是很好,据我推测曾经还做过手术切除过三分之二,加之这次一天未吃饭,剩下的三分之一已经开始萎缩……”
“什么?你说什么?”白沐风一下抓住医生的衣领,吓得他哆嗦的不行,手里的病历都拿不稳了。
“我…我已为…为程小姐开了个药方,只要按时吃药,不出三天便可痊愈。只是……”
白沐风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医生的最后一句话又让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是什么?”
“只是程小姐脸上的伤可能会留下疤痕,因为发现的比较晚,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所以…”
“我不管你什么原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她得脸治好,不然,你也别想在这待下去。”白沐风青筋暴起。
我淡淡开口:“罢了,你们出去吧,我想休息会。”
白沐风松开医生得领子,诧异地看着我,医生趁此机会带着两个小护士逃跑一般地出了病房。
看了看周围的装饰,和彤彤住得那间一般无二,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也能住上这样的病房。
我用手抚上自己的脸,竟摸到一块纱布,狠狠地摁下去,脸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不由得自嘲一笑。
白沐风走回我身旁,把我的手拿来,深情地望着我:“我一定会帮你治好的。”
我抬头看他,正好撞进他那如星空般深邃的眸子里,顿时心慌意乱。
他的唇一点一点接近我,我急忙别开脸,冷冷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他起身帮我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过来看你。”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爸爸呢?”虽然明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可能生还,但我还是不死心。
白沐风没有说话,倒是彤彤接上了话:“伯父他…”
“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出口制止了她。
她从门口走过来,握上我的手:“我自作主张把伯父和伯母长葬在了一起,你不会怪我吧。”
我的脑子里嗡嗡乱成一团,完全听不到彤彤在说什么:“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着。”
听到门“吧嗒”一声锁上,我的世界终于安静了,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流出来。
爸爸,你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呢,我还没来得及叫你一声爸爸,我还没来得及为你查清当年案子的来龙去脉。
你和妈妈真的好残忍,你们都相继离开了我,留下我一个人孤独在这世上,你们怎么忍心。
夜渐渐地深了,我却丝毫睡意都没有,下了床走到窗前,天空中点缀着无数星光。
月光毫无顾忌地泻下来,柔柔的却异常凄凉,面对着这巨大的城市,庞大的建筑,我们都只是渺小的人类。
我们会受伤,但不能喊疼,只能等伤口自动结痂,然后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即使脆弱也只会在午夜梦回之时抱膝痛哭一场。
面对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最后也无可奈何。
突然想起《小时代》中的一段话:
我们活在浩瀚的宇宙里,漫天漂浮的宇宙尘埃和星河光尘,我们是比这些还要渺小的存在。你并不知道生活在什么时候突然改变方向,陷入墨水一般浓稠的黑暗里去。你被失望拖进深渊,你被疾病拉进坟墓,你被挫折践踏的体无完肤,你被嘲笑、被讽刺、被讨厌、被怨恨、被放弃。但是我们却总在内心里保留着希望保留着不甘心放弃跳动的心。我们依然在大大的绝望里小小的努力着。这种不想放弃的心情,它们变成无边黑暗的小小星辰。我们都是小小的星辰。
几天过去,吃了医生开的药,我的胃部的情况已经好转许多,白沐风和彤彤日日都来,却始终不见曈曈,给她打电话也总是关机。
问及彤彤,彤彤说伯父手术后不知怎的又见了风,留下了嘴歪的后遗症,话都说不利落,曈曈一家在白沐风的安排下去国外治病了。
醒来的第五日,脸上的纱布摘掉了,留下了一个梅花般大小的痕迹,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彤彤倒是吵着说喜欢这个痕迹。
“你喜欢给你好了。”我这样回她。
“彤彤,帮我个忙。”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把白沐风支了出去,说是想吃‘欧麦莱’的糕点,必须他亲自去买。
“晴姐,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半个小时后我与彤彤换了装扮,她躺在床上盖的严严实实,我穿着她的衣服轻而易举地逃脱了白沐风那些保镖的视线。
出了医院后我先去换了一张新的手机卡,号码谁都没有告诉,接着去了妈妈的墓地,如今已刻上两个人的名字。
和他们告别之后,我回了公寓。
换了身衣服,简单地收拾下行李,我便直奔了火车站,买了最近的火车票,无论去哪,只要不是这就好。
再见,这个我曾经心心念念的城市;再见,阿煜,原谅我没有勇气在离开前去见你一面。
没有想白沐风发现我消失后会怎么样,也没想是不是他会急得发疯或者迁怒于别人,我便无所顾忌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