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下,去往巴黎的飞机正缓缓起飞,我戴上眼罩准备休息一会。
并没有睡着,仿佛耳边呼啸的都是风声,这和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感觉一样,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就在我渐渐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广播提醒我们飞机准备落地了。
我烦躁地摘下眼罩,发现季沫轩正认真地看着我。
我心中微微一震,难道他刚才一直这样看着我?立即不动声色地扭开了脸。
他也没觉得尴尬,好像意识到了我的不适感,立即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安慰我马上就要下飞机了,到了酒店可以休息一会。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美丽的法国妇人,她的穿着考究,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从容,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我扭过头并没有搭季沫轩的话,却在空中和那个妇人的视线交汇,她对着我礼貌地笑了笑。
“Bonjour你好”我一下就被她的笑容迷住了,情不自禁地打招呼。
“你的丈夫帅气而且值得托付。”她隔着我看着在我身后的季沫轩,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眼神里满是欣赏。
季沫轩回以她一个礼貌的微笑,小声问我:“她说的叽里呱啦的什么意思?”
我亦是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她说你长得真丑。”
哪知法国妇人以为我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夫妻俩感情真好。”
我刚要和她解释,广播里提醒我们飞机已经落地,请大家有秩序地下机。
转念一想,反正也不过是一个过客,误会不误会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毕竟以后不会再见面。
可是我错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我一定会回到这个时候,和那个妇人解释清楚,后来发生的那些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后悔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走出机场,已经有人在那等着了,是季沫轩要合作的公司派来接待我们的,寒暄之后我们坐上了开往酒店的车。
我打来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来自阿曹的未接电话,就拨了过去,他的手机却关机了。
看了看手机电不多了,想想等会在酒店充会电再给他打过去吧。
“Nike为自己不能亲自来接季先生和程小姐倍感抱歉,不过他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套房略表心意,待我们办理好入住我再带二位去吃午餐。”我按着麦提的话给季沫轩一句一句翻译着,哦,对了,麦提就是那个接我们回酒店的人。
翻译完我才意识到麦提没有提到订两间套房,又向他确认了下:“是一间套房吗?”
麦提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同时耐心地回答我的问题:“是的,应季先生的要求,只有一间。再说,二位刚刚结婚,想要住在一起也很正常。”
我狠狠地剜了季沫轩一眼,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那种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倒像是真的对法语一点都听不懂。
可是他又是怎么和Nike说我们是新婚夫妻,又怎么让他只订了一间套房。
麦提透过后视镜见我愣神又问了我一遍:“程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
这时季沫轩让我帮他翻译:“替我转告Nike,我很开心来到巴黎这个美丽的城市,也很开心能够和他有这样一个合作,我和太太谢谢他的热情款待。”
我一句一句给麦提翻译着,只是最后那一句我把太太改成了员工。
季沫轩似乎是发现了我的小动作,轻轻地笑了声。
我撇了他一眼,告诉自己要镇定,他不可能懂法语,是我自己想多了。
中午没有吃饭却也没有感觉到饿,到了酒店我收拾了一下就留在房间休息了。
一间套房很大,足够十几个人一起住了,我选了最靠近里边的一个房间,有着大大的落地窗,阳台上摆着一张桌子,几个单人沙发,坐在那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美景。
我躺在床上奇迹般地睡着了。
梦中似乎有个模糊的身影,渐近又渐远,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猛地睁开眼睛,侧身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透过窗户,我刚好可以看到夕阳悬在半空做着最后的挣扎,远处的太空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肚子咕咕地抗议起来,我平躺在床上两只手胡乱的摸着,终于在床的边缘处摸到了手机,可手机屏幕怎么摁都摁不亮了,我方才想起忘了给它充电了。
打开灯,从行李箱里找出充电器,充电。
刚开机就有电话进来,我条件反射地接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刚刚醒来的惺忪:“喂~”
“在哪?”他说的很简洁,我却一下子就听出他的声音。
我吸了吸鼻涕:“法国。”
我以为他会问我怎么会去法国诸如此类的问题,可是没有,他不耐烦的语气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哪个酒店?”
“啊?”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发愣的同时有一只手把我的手机拿了过去,对着那边说:“不关你的事。”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季沫轩不知何时到了我的房间,还挂了我的电话。
“你凭什么挂我的电话。”我的愤怒夹杂着起床气吼了出来。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对他发脾气,愣了一愣,眼睛中有一丝悲伤划过,但随即变成了不屑:“他白沐风没有资格爱你。”
我本来脾气就无处可发,这样一下子都发在了他身上:“有没有资格是你说了算吗?你又有什么资格对他评头论足?!”
他索性背对着我,不让我看清他的情绪,声音依旧温柔:“收拾收拾去吃饭吧,一会我带你出去转转。”
“我不饿。”我嘴上说着不饿,肚子却又不争气地叫了出来。
他转过身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像哄小孩子一样:“乖,你中午就没吃东西,这样下去对胃不好。”
我还在想着刚才那个电话,白沐风问我在哪个酒店,难道他也来了巴黎吗?
意识到不可能我又自顾自地摇摇头,怎么会那么巧呢?
这样一来一去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被季沫轩推着出了房间。
我摸着一直“咕噜咕噜”响的肚子,想着先去填饱肚子再说,看着身上有些发皱的衣服,我对他说先去换身衣服。
换好衣服我就直接跟着季沫轩下楼去吃饭了,完全没想着手机还在房间里充电。
晚餐很丰盛,据说也是传说中的Nike给我们准备的,我也是真的饿了,一下子吃了好多,最后肚子都撑得不行了。
季沫轩提出去街道上散散步,顺便消消食,看看夜景,我也同意了,完全把手机放在了脑后,也更加不知道它现在正乐此不疲地响着。
巴黎的夜景很美,看倦了上海太过奢侈繁华炫目的灯光,你也许会爱上此刻巴黎的宁静和典雅。
走着走着,我们就来了埃菲尔铁塔下。
突然有一个身影在我眼前闪过,我刚想要仔细看看是不是他,季沫轩就突然挡在了我身边,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明显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眼前这个人,从曾经到现在,我都觉得最近他做的这些事很反常。
难道真的如同唐婉君所说,他喜欢我?
不,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猛地一下就推开了他,他一个趔趄差点坐到地上。
最后还是有人扶住了他,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他的英俊不单单是指外表,而是经过岁月的洗礼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是飞机上那个法国妇人。
那个妇人很惊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是你们?”
而季沫轩站直身体,看着那个扶着他的男人,不可置信地叫出了声:“Nike?”
Nike也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正是他即将合作的对象,今天刚刚抵达巴黎的季沫轩。
“我非常抱歉,今天因为自己的私事而没能为你们接风,不知道二位今天过得还愉快吗?”
我刚要为季沫轩翻译,就听见他很自如的和Nike交流着,完全没有语言障碍。
“谢谢您的盛情款待,这样看来,您和我一样是一个把妻子放在第一位的人。”
他的法语很流利,用词也十分幽默,根本不像是初学者。
那么,他又是为什么找我来做他的随行翻译?
我看到Nike冲着我眨了眨眼,神秘地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好运。”说完他就揽着妻子汇入了人群。
经过这个小插曲,我就把刚才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给忘了。
想着白沐风这个时间也不可能在这吧,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怎么可能有空来巴黎呢?
我自己都不知道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Nike和他的妻子已经成功地误会我和季沫轩是夫妻,反正谈成合作案之后我也不会再来巴黎,以后也不会和他们再见面。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就舒服了许多。
站在埃菲尔铁塔下,抬头仰望着铁塔延伸的方向,仿佛看到卓尧一家在塔顶观望远处的风景。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从我身前或身后擦肩而过,突然觉得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生物。
突然,我的腹部不可抑制地疼痛起来,难道是胃对我不吃午餐晚餐又吃那么多的惩罚?
晕倒之前我看到有一个人把我揽进他的怀里,公主抱我起来,熟悉的味道让我有些依赖。
我呓语道:“你来了,白沐风。”随即又摇了几下头,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