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飞民模糊看到一个轮廓,后来轮廓重影,变作两人,两人再分化多人,屋里充满鬼魅一样的幽灵。
他不断地向林穗道歉。
薛飞民眼前出现一把匕首,光洁刃面被强光折射出朦朦胧胧的银光。林穗晃着刀,问他,“你是怎么杀死她的?”
“是个意外,是个冲动。”薛飞民借着眼睛的疼痛流泪,“她一直喊,我想制止她,结果出了意外。”
“为什么抓她?”
“一时兴起,对不起,我是个人渣。”
“有没有侵犯她?”
“我没有。”
“有没有侵犯她?”林穗用刀锋在薛飞民脖子上刮蹭。
薛飞民点头,“有!”
林穗站远,突然举刀朝薛飞民下体掷去,刀尖正中薛飞民的下阴,扎进木椅内。
薛飞民彻底成了一尾待宰之鱼,少鳞,失血,缺水,如今又被刀子固定在砧板上。他无法、不敢动弹,只是一直喊叫,“操!操!操!操!不能这样!救命!救命!救命啊!”
林穗环视屋子,检查有无暴露痕迹的地方,杀戮已近尾声,等薛飞民噤声,彻底散了气,最后就送他上路。
正在检查时,薛飞民的喊声却突然止住,反而大笑起来。大笑让他露出血迹斑斑的牙齿,接着他开始自顾自讲故事。林穗不以为意,一一将工具收拾齐全。
“有一个山鬼,嗜好是吃小孩,为了吃掉村里的小孩,它暗中观察,物色到了合适的小孩,之后它抓来一条蛇,吹一口鬼气,把蛇变作人形妖,将妖的面容捏成小孩的形状……”
听到这里,林穗感觉这个故事似曾相识,她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但一种恐怖的感觉却比记忆更早篡夺她的身躯。
“一夜,山鬼用妖怪替换小孩,掳走了小孩,吃掉了小孩。妖孩假意跟母亲一同生活,长至母亲相同的体形时,它露出青眼、长舌、尖牙和尾巴,最后吞下母亲,成为新的山鬼遁入山中。”
林穗终于弄清恐怖感的源头,小时候在戏班的时候,听师父讲过这个故事。她不知为什么,特别害怕这个故事。时隔这么多年,重新在一个废弃荒村,一个将死之人口中听到,让她恐慌!
薛飞民大笑,“林穗!你觉得劳荣枝是被迫犯罪,还是自愿的呢?”
“闭嘴!”林穗扇了薛飞民一个耳光。
“砍掉我一只手,或者挖掉我一只眼,留我一条命,可以吗?”薛飞民抬头盯着林穗,眼睛赤红似鬼眼,“作为交换,我跟你说出另一个版本的丰山故事,要不要?实情超出你的……”
林穗抽刀扎进薛飞民腹部。
薛飞民看刀,又抬头看林穗,仍大笑,混着血的涎液滴落在林穗的手上,“你会发现,容英才是这出戏……”
林穗一刀扎入薛飞民脖中。
“……主角……”薛飞民发出一声“嘶”的长啸,头低下去了。
一切都静止了,然而林穗却听到木板窸窣,她双手平伸,看到指尖在颤。她本来计划得好好的,杀薛飞民一点都不惧,结果现在身体却抖得越来越厉害。小时候听恐怖故事之后相信暗中有鬼脸在看她的冷又罩住她身。她跌跌撞撞地、仓皇地步出屋子,抬头看到天空呈一片混沌,像是泥潭在咕噜噜冒泡。她钻进了薛飞民开辟的暗道,边走边扯掉作为路标的红布,直走出了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