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
泽帆2025-12-17 15:131,201

  何圭在掉崖的过程中面部受损严重,即使尸体被蒙上白布,林穗仍能看到布上洇出的一摊血迹。血迹已经暗红。期间尸体有被拖拽过的痕迹,根据周边脚印推测,很可能是一只狼。狼爪践过血液,因此在现场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脚印——这只狼在何圭尸身周围绕了很多圈。后来脚印走远,消失。让人想不通的是,何圭自杀时节是三月,按理来说,那时刚开春不久,这只狼应该饥肠辘辘,但尸体却没有被啃咬的迹象。

  

  那遍布四周的狼脚印,给林穗一个印象:何圭死后似乎流了很多血,超出他本人应有的血量,以至于四年后她因女儿的失踪重访现场,似乎还能看见地上的斑斑血印。

  

  “穗穗,”叶豪拍了拍林穗的肩膀,“妙宜没来过这里。”

  

  2018年3月28日下午五时许,林穗看到何妙宜留给她的告别信,她随即报了警。警方调取了电梯监控,发现何妙宜戴着一顶灰色鸭舌帽,背着一个绿色的大背包,于3月25日上午七点半左右离开住所。林穗认出那是何圭自杀时背的包。通过何妙宜的出行记录和手机定位,警方查知她搭乘3月25日上午九点去往丰盛市的高铁,之后前往位于丰山村的何圭的老家。3月28日的下午一点五十分和一点五十七分,何妙宜曾给林穗打过两个电话,由于林穗当时正在排练,没有接听。后面再打过去,手机显示关机。

  

  在何妙宜的房间里,警方问林穗少了什么东西,林穗看书桌,答,“她带走了笔记本电脑”。带走了多少衣物?林穗看了衣柜,“不清楚”。抽屉少了什么?林穗答不上来。“再想想。”林穗就坐在沙发上想,看书架,“妙宜还带走了一瓶安眠药。”

  

  安眠药是从心理医生那里开的。在出走的前一天,何妙宜去精神科问过诊,医生给她开了两周的安眠药。那时的何妙宜并没有异常,心理医生根据这四年来的记录,认为“妙宜在逐渐转好,从阴影中走出来。”警方私下问医生“阴影”具体指哪些方面,医生答,“妙宜认为她父亲是自杀的,但母亲一直瞒着她。她将父亲的死归咎为母亲的错误。我们的治疗主题有一大部分是关于她与母亲的关系。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痛苦来自对母亲的反抗,一旦这个反抗停止了,痛苦也就减轻、甚至消失了。这就是她康复的表现。”

  

  何妙宜失踪当天,丰盛市警方前往何圭的老家寻找,并没有找到何妙宜,但发现房间新近有人入住的痕迹:地面灰尘印有新踩的鞋印,炕上铺有新的床单。报警当晚,林穗寄宿在何妙宜的房间过夜,坐在沙发上发怔、苦想,她总感觉房间内还少了一样东西,亮色的、颤动的、有味的,最后她想到自己曾给妙宜带来一盆月季,如今这盆花不在了。月季枯萎了,花瓣飘零了,林穗给妙宜打电话,仍是关机状态。她在凌晨两点伤心难抑,捂住嘴巴哭了出来。

  

  前往丰盛市是3月29日上午六点半。离开何妙宜租住的小区时,林穗余光瞥到园圃,突然定住,转头望过去,她看到绿色丛中一抹粉,寻进去,在园中一小块铺满阳光的空地上,种着一簇月季花。何妙宜把林穗送给她的月季花移植到了这里,花儿底下是逐渐回暖的土地,顶上是温煦的初春阳光,当初的花朵确实已经片片垂落,现在的枝头上挂了新的粉色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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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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