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甬道内再次响起弩箭射出的声响和大爷的喊声,灵儿向甬道内回道:“我们没事,只不过这条甬道是走不通了,你们那边找到出口了吗?”
大爷继续喊道:“没事就好,老伯说的没错,这五条甬道都可以走到出口……”
灵儿思忖了一会说道:“你们在出口等着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再试试其余的那几条……”
大爷喊道:“也好也好,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众人向后退了几步,重新扫视着其余的四条甬道,众人均是一筹莫展,林锋仍然有些恍惚地说道:“如果梁采凝喜欢走极端,既然最左面的走不通了,我们应该尝试一下最右边的,我去试试……”
老五穿峡虎一把拉住踉踉跄跄的林锋说道:“唉……林兄弟,你看你走路还有些不稳呢,我去试试吧……”说完,老五小心翼翼摸索地走进了最右边的甬道,甬道依旧昏暗,穿峡虎向里走了没多远,机敏地收回了继续向前的脚,前方接近两丈的地面完全塌陷下去一尺多深,稳了稳心神五爷仔细观瞧,一层薄薄的土里像是埋着无数颗箭头,五爷不敢确定退身而回,在甬道入口的一旁捡拾起一根胳膊粗细长短的木棒,再次返回甬道,临近坑沿三尺的地方,穿峡虎把木棒向塌陷的坑里丢了过去,当木棒飞到地面塌陷正上方的时候,坑内土层下几十根弩箭飞了出来,木棒直直地向上飞再也没有掉落下来,无数块岩石碎片倒是噼里啪啦地纷纷而落,木棒被狠狠地镶在了洞顶之上。
大爷、二爷只是束手无策地焦急等待。五爷再次返回甬道入口对着林锋摇摇头说道:“这条甬道也走不通啊……将近两丈的地面上埋了不知道多少支弩箭,我刚刚试探地扔过去一根木棒,估计这会儿应该像水墨画一样被钉在洞顶上了……”
灵儿肩头的伤渐渐好了些,脸上痛苦的表情减少了很多,坐在山洞的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其余的三条甬道。三爷劈山虎走上前来说道:“我去试试右边第二条甬道,我就不信我们在这还寸步难行了……”
老五忙过来阻拦道:“三哥还是我去吧,毕竟我的轻功好一些……”
三爷推开老五的手臂说道:“你三哥的劈风掌也不是浪得虚名,让我来……”三爷径直走进右边第二条甬道,七步……八步……九步,突然,洞口自生自灭的‘鬼火’在甬道的石壁两侧再次燃了起来,三爷先是一惊,冷静地回想一下刚刚进洞口时那些‘鬼火’自生自灭的过程,顿了顿,用手掌挡住左右火苗刺眼的光线继续小心前行。继续向前走了几步,转弯处一个异常的声响传了过来,三爷警觉地靠向左侧石壁,右掌举起准备随时发力,异响消失再无动静,三爷继续向前,身后的一簇淡蓝色的‘鬼火’掉落而下,马上就要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地面瞬间被引燃,火势快速地蔓延了整条甬道,三爷置身于火海之中,身边石壁上的‘鬼火’越燃愈旺,头顶大大小小的水珠不停地向下掉落,整条甬道充满了刺鼻的硫磺的味道,甬道入口不断传来呼喊声,三爷在火海中根本听不清外面喊的是什么,匆忙中转回身,气沉丹田双臂较劲,气力完全使于掌心,向身前的地面打去,火势在劈风掌的掌风下被打灭一条不长的路来,随即又被旁边的火焰引燃,三爷顾不得多想,左右掌交替打出,沿着自己掌风打出来的小路径直地跑了出去。
三爷跑出甬道,推开甬道口迎上来的所有人,顾不上龙涎瀑的水有毒没毒,蹲在水边一个劲儿地往身上泼水,头顶、衣裤都冒着缕缕黑烟,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毛发、皮肤、衣物烧焦了的味道,黑烟渐渐散去,精疲力尽的三爷浑身黢黑地倒在水边,宛如一只山林大火中逃出来的野猪。林锋紧忙跑了过去,蹲下身把倒在地上的三爷扶坐起来,满脸黝黑的三爷微微睁开眼,红红的血丝布满了眼底,一声声闷响地咳嗽着,三爷嘴里吐出一口呛人的黑烟,两排牙齿白得瘆人。林锋急切地唤道:“三哥三哥,你感觉怎么样了?……”
三爷又是一阵连续的咳嗽,喉咙沙哑断断续续地说道:“问题不大……就是一些皮外伤……真呛……”
灵儿捂着肩膀走了过来,看了看三师哥,又回头看了看甬道说道:“我们选择的第一条甬道,弩箭齐发,弩箭的箭头为铁……应该属金;第二条甬道弩箭埋于土中……应该属土;刚刚这条甬道自燃起火……必定属火,这样看来……五条甬道应该是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排列……”
满脸黢黑的三爷,抬起头问道:“即便我们知道五条甬道是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排列,又有什么可寻之法呢?”
灵儿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北斗七星的七颗星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又分别对应贪狼星君、巨门星君、禄存星君、文曲星君、廉贞星君、武曲星君和破军星君,天罡山的七座山峰恰巧与北斗七星的位置相同,我们现在处于第二座山峰,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应属天璇,而天璇属水,所以,我们走水门一定没错,我们眼前的五条甬道又恰好是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排列,最中间的甬道水雾缭绕必定是水门……梁采凝的确是用心良苦呀。”
仍然坐在地上的三爷满脸苦楚地说道:“师妹呀,三哥一直敬重你的博学多才,你怎么没早点悟出来其中的玄机呢,如果你猜的没错,你三哥可白白当了一回烤猪了……”
灵儿捂着肩膀蹲下身来笑着说道:“都是我不好,师妹脑子转的慢,如果我早就猜出来,我也不用挨上一箭了……三哥你没事了吧?”
三爷强打精神说道:“你三哥命大着呢,没这么容易有事的,就是这般容貌怕是给你找不到嫂嫂喽……”
四爷啸林虎走到甬道前说道:“三哥,嫂嫂的事先不急,呵呵呵……我就按照师妹说的走一趟水门……”话落,四爷魁梧的身形就隐没在中间甬道的那片水雾之中。良久,在众人焦急的期盼下,大爷、二爷和四爷一起从中间的甬道里走了出来。
大爷最先走出甬道,一种久别重逢的欣喜涌上心头,林锋和灵儿相互点点头,众人陆陆续续走进最中间的甬道。甬道之内水雾缭绕,阴冷之感包裹着经过的所有人,只有三爷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清凉。顺利走出甬道,来到山洞的出口,洞口外夜色更深,阴风强劲地迎面吹来。突然,一位道爷从洞口上方飘落而下,一身道袍手执拂尘,对着众人口中念道:“无量天尊……不管几位为何闯我天罡山,想见我家掌门先过贫道这一关……”
林锋上前说道:“这位道爷,我们无心擅闯天罡山,只因舍妹生命危在旦夕,还望道爷您高抬贵手,让我们去见梁掌门……”没等林锋把话说完,老道的拂尘便抽打过来,林锋一边躲闪一边说道:“既然道爷如此不讲情面,那就休怪晚辈无礼了……”林锋闪身躲过抽打过来的拂尘,低身使出“青龙摆尾回环过”向老道下盘扫去,老道单脚滑步,右手拂尘斜着向下劈来,林锋向侧方翻滚出去,起身单脚点在身后的崖壁上“鸿门射雁仙山落”,老道的拂尘就势上扬,林锋双腿平伸双臂下压双掌抵住拂尘的铁杆儿,林锋借力转身下落,落地之时林锋使出“蝎子钩尾膝交错”右脚正扫在老道的膝盖处,老道的膝盖发出一声闷响,身子斜斜地向侧后方倒了下去。林锋站直了身子,双手抱拳施礼道:“道爷承让了……”老道痛苦倒地,双手抱着受伤的膝盖,无奈地看着众人向下一座山峰挺进。
勇闯天罡山的几人众志成城。古剑山庄的师兄弟们依旧愁容未改。大师兄剑魂牵过一匹快马,对天明说道:“少庄主,多年前师父他老人家与绝尘师太素有来往,绝尘师太德高望重,此去绝花山掌门必要以礼相待,若能求得师太出山,梁采凝定会解囊相救,还望庄主一路保重……”天明抱拳作别众师兄,身背孤仇剑快马加鞭直奔绝花山。
山脚下天明勒住快马,翻身而下四处观瞧,仰望绝花山尽是青松翠柏,一块巨石之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绝花山”,天明拴好马心里嘀咕着“绝花山……莫非这偌大的一座山连一朵花都没有吗?”天明拾阶而上,山路之上松树成林翠柏成荫,真就是看不到一朵花,天明一路走一路想:“都说绝尘师太德高望重,确是今生与花无缘,绝花山绝花山,这可真是一个清净之地呀……”行过山腰也到了路的尽头,一座山门古朴大气地立于身前,门楣黑漆为底,三个金字写着“幽瘾庵”。天明轻叩门环,片刻,幽瘾庵的大门向内分开一道缝隙,一位小尼姑站在门内,右手立于胸前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何贵干?”
天明还礼说道:“我乃古剑山庄庄主,今有要事求见绝尘师太,劳烦小师傅通禀一声……”
禅堂内正在打坐的绝尘师太听到“古剑庄”几个字,眉心顿时聚成一个“川”字,凝神了片刻,绝尘师太站起身单手背于身后,在禅堂里踱了几步说道:“去吧,把他引到这儿来。”
不多时,天明跟随小尼姑走入了禅堂,天明毕恭毕敬地说道:“晚辈拜见师太……”
绝尘师太上下左右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看见天明手中的孤仇剑,半是惊愕半是疑惑地说道:“你是古剑山庄的少庄主?”
天明抬头看了一眼绝尘师太,又低下头道:“正是……”
绝尘师太满脸严肃地说道:“老庄主仇落渊二十八年前远走南唐至今杳无音讯,后来传言说他命丧万崖谷,少庄主仇啸天独守古剑庄,如今也该近不惑之年……眼前的少庄主看起来年纪和我说到的那二位似乎都不太像吧,你到底是哪一位呀?”
天明回道:“师太不愧是德高望重的尊者,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法眼,我承蒙老庄主仇落渊的救命之恩,认其为义父,如今刚刚接管古剑山庄,成为新任庄主……”
绝尘师太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每一个字,万分疑惑间带着愤恨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仇老鬼还活着?那啸天呢?你又为何接替庄主之位?”
天明一听“老鬼”二字心想,“这位师太怎么和自己的叫法一样呢?”脱口而出:“老……义父他老人家的确没有死,十年前,我和家父被奸人所害,不幸掉下万崖谷,阴差阳错被藤蔓缠住,是义父他老人家救了我一命,后来听他自己说,他也是从谷顶掉下来的,不过他双腿摔成了残废,我俩在万崖谷底相依为命了十年……”
鬼冥神教、武林大会、万崖谷、孤仇剑、新庄主,突如其来的一切都在绝尘师太的脑海中浮现缠绕,绝尘师太走到窗边,突然喊道:“冷梅……夺下他的孤仇剑……”话音刚落,屏风后闪出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身材消瘦个子不高,头上一顶笠帽一圈黑纱帷幔从帽檐垂于肩头,根本无法看清其面容,闪出身影的一瞬间,黑衣人宝剑应声出鞘,剑尖带着寒光直奔天明心口刺去。
眼见剑尖到了心口,天明急忙滑步闪身,嘴中喊道:“师太这是何用意呀?”根本无人理会天明的问话,黑衣人眼见自己的剑尖刺空,侧头急转立即翻转手腕,顺势舞出一式“盘古开天见乾坤”,黑衣人的剑脊平着向天明的咽喉挑去,天明急速后仰,剑脊划破衣襟贴着鼻尖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