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师妹。”老五应了一声,快速挤进了石门,进入石门抬头便能看到阴阳八卦盘,山风透过身边、脚下的石缝猛烈地向上吹来,老五顾不了许多,伸手直接扭动八卦盘,阳眼准确地落在了坎位上。石壁在沉闷刺耳的声响中再次移动起来,沉闷的声响让所有人都觉得窒息,像是要磨碎每一个人的心。石壁停止了移动,老五身后的缝隙消失不见,吹响石屋的山风也渐渐地停了下来,二爷脚下的石板闷声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在石壁移动的震动下,二爷双臂剧烈颤抖,撑到最后一点力气时闭着眼掉落下去,“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石板上。
大爷没有再重拍石壁,只是耳朵紧紧地贴在石壁上,使劲儿地喊道:“二弟二弟……”二爷微微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见二爷没有回应,大爷更是焦急地提高了嗓门喊道:“二弟……你到底怎么样了?”
二爷紧喘了几口气赶紧说道:“大哥我还在,还好石板在最后一瞬间恢复了原位,否则这会儿我应该到山下了……”
老五向石屋外激动地喊道:“师妹师妹……二哥没事啦……”灵儿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平静,但是石屋并没有顺利通过,接下来是不是能按照常理出牌,灵儿心里还是没有一个定数。
灵儿身边的林锋说道:“接下来我去吧,进去把阴阳八卦盘转到艮位对吗?”
灵儿点了点头,旁边的三爷接话说道:“唉……林兄弟,我们哥儿五个从小就在一起,今天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让我来……”说罢,三爷挤进了石门。
三爷的艮位、四爷的坤位都准确落定,石壁安稳地向前移动。灵儿的心头突然燃起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对着林锋说道:“我这个臭脑子呀,现在按照先阳后阴的方式去逐步移动石门,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我们只有七个人,谁来落定最后的兑位呢?如果没有第八个人,或许我们都会被困在这个石屋之中……”
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先阳后阴都被你猜到了,你们真是悟性不凡呐……”
灵儿和林锋顺着声音转身,身后站着山下种田的那位老者,林锋赶忙上前说道:“老人家怎么是你?你到这来所为何事?”
老者摘下草帽,声音沙哑地说道:“实不相瞒,天罡山的这两座山之间有一个瀑布叫做龙涎瀑,我的小孙女误饮了龙涎瀑的水,现在浑身瘫软不食不语,梁掌门为人古怪孤僻,我几次来求药都被拒之门外,今天看到你们想一心求药,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再去碰碰运气……”
“这……”林锋迟疑时,灵儿说道:“老伯,江湖之险恶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你的话?如果你心存歹意我们岂不白白葬身这石屋之中了吗?”
老者耐心地对着灵儿说道:“好好好……那这样吧,我来走巽位,你走最后的兑位如何?”
灵儿思忖了一下之后说道:“那好吧,那就劳烦老伯先行一步吧……”老者笑着点点头转身走进了石门。阴阳鱼的阳眼依次落在巽、离、兑位之上,石壁带着沉闷的声响缓缓向前移动,当灵儿随着石壁停下移动的脚步时,身处乾位的大爷镇山虎面前出现了一个不宽的拐角,大爷踏步走出旋转石壁,石壁沉闷刺耳的声响再次响起,随后七人陆陆续续走出移动石壁,石壁再次旋转了一周。众人无从多想转过拐角,经过一小段狭窄的甬道,推开一扇半掩着的石门。
石门后是一个长宽约两丈的大厅,厅的中央端坐一人,看年纪已近花甲,花白的胡须垂于胸前,听到众人的脚步声老人不予理睬,双眼依旧注视着身前桌上的一个木质方盘。众人不敢轻易靠近,良久,老人抬起头说道:“恭喜你们能顺利通过石屋,不过你们需要帮我解了这个局,我才可以放你们过去,否则……”话没说完,老人的眼神扫过四周凹凸不平的石壁。
众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不敢轻举妄动,灵儿独自走到老人身前,看了看方盘说道:“我以为是什么难解的局,原来是‘捉放曹’哇?”
老人惊诧地说道:“你年纪轻轻休要口出狂言……”
灵儿轻蔑地笑了笑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如果我解开了这个局你就让我们过去。”
老人愤愤地说道:“没错……”
灵儿把身子背向老人说道:“那好,我不用亲手去移动棋子,我说一步你走一步,”老人不屑地把棋子恢复到了最初的位置,只听灵儿说道:“两面八方、三阳开泰、节节高升……三军联动、齐头并进、列队迎曹……一共九九八十一步,没错吧?”
老人看着解开的棋局,手捋胡须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呀……不过你们想见掌门,还要看你们后面的运气……”
灵儿抱拳施礼道:“只是碰巧儿时玩过,老伯承让了。”随后的七个人绕过老人,跟着灵儿走出大厅,向下一个山峰进发。
灵儿几人有惊无险地走出石屋时,夜色苍茫如墨,沿着山麓向下,脚边的怪石嶙峋如刀似剑,股股夜风袭来,粗粗细细的枝桠在夜色中张牙舞爪,顿感身边危机四伏,显得异常的阴冷和恐怖。向下走了没有多久,远处便传来溪水之声,两山相连的山腰处,脚下陡峭的山路延伸进了一个山洞,溪水便是由山洞口流下断崖。
众人跟着老人艰难前行,来到洞口止住了脚步,看着脚下的溪水老人声音沉重地说道:“里面就龙涎瀑的源头,十多年了,若没有你们我可能这辈子都来不到这里了……”
林锋上来安慰道:“老伯别这样,还没到绝望之地,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求到解药的,您说小孙女误饮了这龙涎瀑的水之后不食不语,您确定一定是这水的问题吗?”
老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之前,我们村上的农户都是喝这龙涎瀑的水,可是梁采凝来到天星门之后,山下陆陆续续有很多人因为喝了这水无疾而终,后来再也无人敢再喝这水了……”
灵儿走到林锋身边小声对林锋说道:“或许是梁采凝炼丹,脏了着龙涎瀑的水,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林锋微微点头问着老人说道:“老伯,这个山洞您之前走过吗?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老人点点头说道:“当然走过,里面有五条甬道都可以通过这个山洞,现如今梁采凝控制了天罡山,不想外人随便出入,现如今这里的情形我也说不清了……”众人踩着水面上的石块依次走进了山洞。
山洞不高,向上起脊也不宽敞,从右向左五条甬道清晰可见,中间一条甬道雾气浓重,向里看不到一丈之外的地方,不时有水声传出来,其余四条可以看得更远一些,但甬道的自然弯转也没能看到尽头,甬道显得深邃莫测。突然,众人身边的石壁上点点火苗不引自然,白色的火苗夺目耀眼,淡蓝色的鬼魅丛生,最近的一个火苗就燃在林锋肩头不远的地方,林锋急忙闪身,淡蓝色的火苗跳动一下燃得更高、更亮了一些,林锋喊道:“这是什么,鬼火吗?”喊声在整个山洞里回荡很远。
众人谨慎地摆好随时放手一搏的架势,关注着身边不时燃起一簇簇火苗,大爷喊道:“大家不要惊慌千万别轻举妄动……”随着时间的推移,火苗的光亮不再耀眼,很多火苗开始自生自灭的消失,众人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五条甬道口。
林锋一筹莫展地扫视着五条甬道低声说道:“我们应该选择哪一条才能安安全全地通过去呢?”
大爷接过话说道:“我们选择哪条都不能走中间这条,你们看中间这条甬道水雾缭绕,如果出现什么状况我们若想做出点反应都来不及……”大爷斟酌了片刻,坚定地说道:“我看最左边的像是安全通道,我走这边,如果没事你们再跟过来……”说完,众人仍在疑惑间,大爷便朝着最左边的甬道走去。甬道中光线昏暗,宽度不足三尺,大爷提高警惕地慢慢移动脚步,石壁表面凹凸不平,石壁上生着大小不一深色的斑点,脚下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大爷小心翼翼地走过了转弯处。时间不长,甬道深处传来大爷的声音:“来吧……走过转弯隐约可以看到前面有些光亮,这条道应该没问题,我们应该可以顺利地走出这里……”
二爷看了一眼众人径直朝甬道里走去,甬道转弯处再次传来二爷的喊声:“过来吧,的确没问题……”
老者听到二爷的喊声后说道:“是我们运气好选对了通道?还是梁掌门没有在这里设置机关呐?”
林锋把眼神从甬道里抽了回来看了看身边的灵儿,认真地说道:“不管是我们运气好还是如何,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你先走,多加小心,我在你身后保护你,”林锋回头看着其他人说道:“师哥,你们和老伯走在最后……”
灵儿点点头走进甬道,林锋跟在灵儿身后一丈之外。当灵儿走到将近转弯处时,灵儿脚下绊到了一个石块,灵儿下意识地低头瞬间,林锋机敏地发现,石壁上深色的斑点处有东西飞出,心想不好,大声喊道:“灵儿小心……”话音未落,九支弩箭同时从石壁中飞出径直射向上官灵。林锋双脚发力使出金刚拳的“紫燕钻云飞天游”,身子腾空翻转,单脚蹬在石壁上“猛虎登岩万步打”,林锋体内真气纵行拳掌交替,灵儿身后的五支箭被林锋尽数打落,落地时林锋右臂护住灵儿的前胸闪身向后带,前方的两支弩箭落空,一支划过林锋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另一支扎进了灵儿的肩头。灵儿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喊声时,已被林锋抱了起来,林锋低身使出“草上飞”飞奔向甬道的入口,“啪啪啪啪……”身后不断传来弩箭射在石壁上的声响,石壁之上碎石星星点点四处飞溅。
林锋低身放下灵儿,灵儿依靠着一个大石块,紧皱着眉头右手紧捂肩头,鲜血像几条红色的蚯蚓从指缝间向外蠕动爬行。林锋顾不得自己脸颊伤口的灼热,蹲下身来搬开灵儿紧握的手,撕开肩头的衣物,雪白的肩头尽露出来,灵儿紧闭双眼斜歪着头,脸上涌上了一层红晕。弩箭箭头并无倒刺,林锋紧紧撰住箭身喘了口粗气,猛然发力,弩箭被拔出的一瞬间,略微发暗的鲜血殷红了灵儿的整个肩头。林锋双手抓住灵儿的肩头,嘴紧紧地吸在灵儿的伤口处,林锋把一口又一口暗红的血吐了出去,肩头伤口的鲜血渐渐变成了鲜红,林锋急忙解下腰带,把灵儿的伤口一层一层勒紧。
灵儿弯眉低眼有些害羞地看着林锋细心为自己包扎,抬头看到林锋脸颊也有一道伤口,便急忙关切地问道:“呀……你的脸上也受伤了,你会不会也中毒了?”
听灵儿这么一问,林锋才想起来自己也受了伤,而且已经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发麻发涨,轻轻摸了一下脸颊,指尖上的血已是暗红色,林锋满不在乎地说道:“是哈,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与在山里被蛇咬一口没啥区别……”林锋虽然表现的毫不在乎,却急忙双指直伸,发力点向自己的下关、窍阴、风池、天窗四个穴位。之后林锋发力挥动自己的手掌,朝着自己的脸颊就是重重的十个大耳光,耳光打得是啪啪作响,大家惊愕,林锋也感觉自己有些眩晕,放下手掌林锋脸颊的伤口渗出了鲜红的血。林锋气喘吁吁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灵儿看着林锋自己扇自己,不禁心疼又强忍着笑。
大爷、二爷很久不见赶上来的其他人,却听到身后传来异常的声响,聚到一起的二人相互对视一下,急忙往回走,身影还未到转弯处,弩箭便胡乱地从石壁中射了出来,挡住了两个人的回路。大爷适时地止住了脚步,不敢轻易再向前,焦急地朝外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没受伤吧……”